“孙麟”
清朗的声音字字清晰,计量标准很奇怪,是百姓们搞不清楚的所谓财气,但不影响他们听懂数字。
一两便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许久,他们能奢想的最多的银子也不过百两,第一次听闻如此高的数目,还是在官员贪污上。
一时之间愤怒充盈大脑,甚至让他们有些战栗。
“我打死你们这些狗官,贪污这么多银子,你知道一两银子能救多少人吗!”
“打死你们这些狗官!”
愤怒的嚷嚷声已经控制不住的重新喧嚣起来,皇帝和百官以及财神大人都在,四周阻拦的士兵不敢伤人,只能好声好气的安抚。
小财神并不理会,只是继续往下宣布。
本来这件事应由专门的人负责,但既然财神感兴趣,那这件事自然没有什么悬念。
将台下一排的贪官事迹宣扬完毕,便开始了对他们的处罚。
元熙帝还是没有忍住,低声道:“财神大人,这凌迟之行有专人负责,您不必亲自执行,只恐污了您的眼睛。”
宣读这些贱人的贱名已是让财神极为委屈,哪里还能做这些。
但财神明显并不以为然,继续兴致勃勃地道:“我宣布,这些人,需执行凌迟。”
凌迟处死无疑是安国最重最残忍的刑法,此言一出,静默一瞬后便是一阵叫好声。
但也不见有刽子手上前,百姓们只看见台上的少年挥手间,无数金色光影从台上飞驰而下,化作一道道极薄极锋锐的金色弯刀。
惨叫突然响起,金色的弯刀穿过皮肉,这刀甚至快到肉体没来得及流出鲜血。
台下的百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少年绝非凡人,想到诏书里的内容,少年的身份呼之欲出。
这少年竟然就是财神老爷!
一个个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跪在了地上,高声喊着见过财神老爷。
他们的声音虽响,但和囚犯们凄厉的惨叫声比起来,还是缺乏了一些穿透力。
对于凌迟之刑,百姓们只听说过,从未见到过,即便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也都不敢细看,纷纷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只有些心惊的听着那凄厉的惨叫。
文武百官俱都眼观鼻鼻观心,同样不敢多看,但又不敢随意转身,只得被迫直面观刑。
心里发寒的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收受贿赂,贪污一些不该贪的,不然这就是下场。
财神果然不愧是掌管天下财富的神明,一眼便能看出此人本身财运如何,正财和偏财多少,掐指一算便知这些人占据了不属于自身的财富。
金色的弯刀刷刷而过,带起一片风声,留下无数残影。
足足割了三千六百刀,这几人才终于没了气息,而高台之下的空地已经变成了赤红色,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这般血腥的场面连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有些撑不住,近年来无战事,这些禁军只在营中训练,长时间没有见过血,此刻脸色也逐渐苍白。
背着身的百姓听见惨叫声渐渐消失,这才敢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
他们依旧不敢放下手,只从指缝里看向祭台。
百姓们偷觑财神和帝王神色,财神依旧笑眯眯的,明亮的眼眸不染一丝尘埃,垂眸看向血肉模糊的台下,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让人无端的便觉得心寒。
帝王长身玉立,表情无悲无喜,同样神情淡漠,只是看向下方鲜血的目光隐约透着厌恶。
贪官污吏被尽数斩杀,而且还是这种残忍的刑罚。
百姓们或是大仇得报,或是自觉正义得到抒发,初始都是很兴奋,但快感很快消退。
余下浮上心头的是无边无尽的敬畏。
对上天,对神明,对皇权。
第一项程序完成,元熙帝扫了眼铺满猩红的台下空地,眼神冷漠。
什么都敢贪,该死。
他面朝祭台中央,用了些内力,让声音更扩大些。
“奏乐。”
跪在高台边缘的乐师们因为不敢动弹,倒没人直面台下血腥的凌迟之行,只是那凄厉的声音,环绕让人心里发毛。
此刻强作镇定,开始拨动琴弦,极有韵律的乐声立刻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