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使团最后是和礼部员外郎他们一起去中京。
礼部员外郎很憋屈。
他这个圣朝使臣都还没出国境呢,就要打道回府了。
就是憋屈也没用,李随封占着大道理。
从职责上来说,礼部就应该承担一部分迎接外邦使团的任务。
而他这个员外郎在中京的时候本来就负责这个。
现在越境情况不明,又没有充足的人手护卫使团的安全,并不是一个出使的好时机,不如带北越使团去中京,说不定越境内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能清楚了。
李随封这么说,礼部员外郎就没有了反驳的话语,只好接下了这个活。
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次北越使团入中京,是万越王盟和圣朝摩擦开战以来,首次遣使入京,他这个员外郎能接到这样的差事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
这一路上倒没有什么可说的。
越人和圣朝虽说是两国,但是和北漠汉庭不同,两国语言相通,彼此长相也几乎一样,除了日常穿着有些许出入以外,正常交流问题不大。
礼部员外郎和丁晟在关城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快到中京的时候,两人竟成为了关系不错的酒友!
因此两拨人相处得不仅没有刚打大战后那种互相仇视,反而关系比较融洽。
这当然也有原因。
丁晟那拨人虽说号称北越,其实是古越遗民。
折钵山和圣朝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交集,对圣朝的敌意已经很淡了。
而礼部这帮人都是中京出来的。
中京对于南疆很多时候多少带着鄙夷和嫌弃的。
南疆虽然是圣朝的国土,可南疆的百姓却算不上一等国民。
所以南涧十几万士卒战死,中京中下层的官老爷们对越人也算不上有多少仇恨。
如此,两拨人才能相处得这么好。
很快,他们就到了中京城外。
礼部员外郎让丁晟他们在城外的驿站中等候,自己则进城内禀报。
他这一禀报又给原本稍稍平静了些的中京扔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
之前就派人过来通过气的礼部员外郎这个时候才发现,朝堂上早早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是迎北越使团入中京,以正常的规格接待,看看越人想要干什么。
另一派则是要派兵押解北越使团入京,到时候先审再杀,以告南疆十数万将士的在天之灵!
两派人一听北越使团到来,就开始吵了起来。
这可把礼部员外郎给吓坏了。
他没想到这些顶头上司们竟然会了这么个使团互相针对了起来,一步都不肯退让。
而参知政事傅知年则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任由双方斗嘴。
他这个从五品的官员在一众唾沫横飞的大佬中间瑟瑟发抖。
到最后,正在“养病”的沈修远都闻讯赶来了。
沈修远脸色苍白,看样子确实是有些病态。
傅知年一看到沈修远来了,赶紧上前行礼道:“微臣叩见陛下。”
他这一声叩见,穿透力极强,大殿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场面这才算镇了下来。
行礼流程走完后,沈修远倾斜着身体靠在龙椅扶手上,冷冷扫了这些大臣一眼,最后定在了礼部员外郎身上。
“北越既然遣使来,爱卿可知所为何事?”
礼部员外郎全身一震,他没想到沈修远第一个问的竟然是自己,连忙一头磕在地上,将自己路上打听来的信息说了出来:
“启禀陛下,北越使臣此次来中京,所为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