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电视上,陈岩石躺在病床上,无比虚弱。
王馥香和陈阳守在两侧。
宣传部的人很会抓镜头,简单几个特写,把一个老年的孤胆英雄,完全呈现了出来。
当然,陈岩石也很会来事。
昨夜抓捕金牙银牙时,因为市局的枪支被抢,他害怕担责,干脆心一横,来到了医院,打算躲一劫。
可没想到,今天宣传部就过来了。
原本,他还害怕宣传部报道枪支被抢的问题,可没想到是来送惊喜的。
宣传部全程没提枪支的事,反而……一直在歌颂着陈岩石的勇气,这么大的年纪,还奔赴一线抓贼,实在了不起。
陈岩石这人呢,最喜欢被夸。
别人越夸,他越沾沾自喜,见到镜头时,立刻摆出一副病秧秧却仍然要奔赴一线的架势。
可他不知道是,在小旅馆内,陈江河早就泪流满面……
“对不起,父亲。”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叛逆。”
“我不该轻信那个臭女人。”
“对不起……”
陈江河咬着牙。
思虑良久,他还是打算在回缅北前,见一眼父亲。
就当……告别。
……
另一边,从汉东大学出来,祁同伟来到了京州的cbd新街口。
98年,大家虽然都不富裕,但人是真多啊。
加上又是国庆,新街口根本挤不动。
“同伟,我不想买衣服了,咱们换一个地方吧。”见到黑压压人群,钟小艾有些慌。
没错,她是喜欢热闹,喜欢人间烟火,可不喜欢被挤成夹心饼干。
最重要,她还得为祁小凡考虑。
“好吧。”见到这么多人,祁同伟挠了挠头,“不买东西,咱们去逛夫子庙吧。”
“夫子庙,人会不会更多?”
“好像也是。”祁同伟伫立在原地,有一丝丝绝望。
自从他去了滇南,就和钟小艾聚少离多,如今难得国庆在一起,想多陪陪对方,却连一个逛街的地方都没有,真扫兴。
“不用为难的。”钟小艾松开祁同伟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只要有你在身边,去哪里都不重要。”
“那……”
“随便逛逛吧。”
就这样,沿着梧桐大道,两人手牵手,缓缓悠悠走着。
秋天未到,巴掌大的梧桐落叶,已经开始凋零。
捡起一片树叶,祁同伟回忆道:“小艾,还记得这里吗?”
“不记得了。”
“一孕傻三年。” 祁同伟笑了笑,“我记得很清楚,咱们当时刚吃过麦当劳,就沿着这条路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人生和理想。”
“你和我说,你去陕甘支教过,还差点被镇长的傻儿子抢去当媳妇。”
“你还说,地分南北,国无南北,要想彻底改变一个地方,得从教育和孩子抓起。”
“所以啊,后来我去了陕甘后,便主抓教育,争取让每个孩子都上学。”
“说实话,小艾,在格局和思想上,你真的改变了我很多。”
“是吗!”钟小艾扬起头,露出一抹得意,“我说的话,你都记得?”
“差不多,反正大部分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