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梁松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那匕首在昏暗的石缝中闪烁着冷冷的光,握柄因为长时间的握持而变得光滑。
这把匕首跟随他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是他最信任的伙伴之一。在这弹尽粮绝的困境中,它成了他们最后的武器,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梁松背靠着潮湿冰冷的石壁,双眼微闭,试图利用这难得的间隙恢复一些体力。
连日的逃亡让他身心俱疲,每一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但他清楚,危险并未真正远去,所以即便休息,也保持着浅眠的状态,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醒。
夜风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带着山林深处的寒意,悄然掠过树梢。
干枯的树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好似一首诡异的夜曲。这声音起初轻柔,像有人在遥远的地方低语,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却如同在梁松耳边敲响的警钟。他原本微闭的双眼瞬间睁开,那眼神锐利得如同寒夜中的星芒,透着警觉与坚毅。他的身体紧绷起来,肌肉瞬间收缩,耳朵本能地竖起,如同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夜风中每一丝异样的声响。
起初,那声音极其细微,若有若无,仿佛只是他过度紧张产生的错觉。梁松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尖锐而急促的狗吠声如同重锤般一下下敲在梁松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也隐隐传来,如同闷雷在远方滚动,一下比一下逼近。他能想象到,敌人正带着凶猛的军犬,循着他们留下的气味,一步步向这里包抄过来。
梁松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铁,他轻轻碰了碰身旁的何晨光。何晨光正靠在石壁上假寐,这一碰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睁开双眼,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当那狗吠声和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耳中时,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煞白。“是追兵,还带着军犬!” 何晨光咬着牙,声音中透着愤怒和无奈,紧握着手中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们都清楚,军犬那敏锐的嗅觉是他们最大的威胁。在这山林中,无论他们隐藏得多么隐蔽,只要被军犬嗅到气味,就如同被死神锁定。敌人带着军犬,顺着气味追踪而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狭小的石缝再也无法成为他们的庇护所,他们必须尽快转移。
梁松深吸一口气,试图强压下内心翻滚的紧张与焦虑。他知道,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为两人找到一线生机。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何晨光的肩膀,那一下拍击仿佛带着无穷的力量和坚定的信念。“晨光,往山顶走。” 梁松压低声音,目光坚定地指向山顶的方向。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决然,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山顶或许能给他们提供更广阔的视野,让他们提前发现敌人的动向,也可能有更多的突围机会。
何晨光微微仰头,顺着梁松手指的方向望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坚定的动作如同在黑暗中许下的生死承诺。多年并肩作战的经历,让他们之间形成了无需言语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缓缓爬出石缝。石缝外的夜色浓重如墨,像是一层厚重的幕布将他们笼罩。
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夜风的凉意,那凉意顺着毛孔钻进身体,让他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同时,他们也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硝烟、泥土和血腥的味道,刺鼻而又浓烈。他们尽量放轻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来敌人。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如同两只潜行的黑豹,敏捷而又谨慎地朝着山顶移动。
当他们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时,何晨光的余光瞥见山脚下有异动。他的心猛地一紧,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做出停止的手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瞬间静止。他的双眼紧紧盯着下方,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凝重,仿佛看到了潜伏的死神正一步步逼近。紧接着,他迅速抬起手指向那里,指尖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梁松正专注于脚下崎岖的山路,每一步都要仔细寻找着力点,以免滑倒。见何晨光这般举动,他立刻顺着其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山脚下,十几名敌人正如同饿狼般分散开来,进行地毯式搜索。他们弓着身子,脚步轻盈却透着凶狠,手中的枪械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犹如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那些敌人脸上的表情冷酷而狰狞,嘴里不时低声咒骂着,在这寂静的山林中,他们的声音虽小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其中,有两人尤为显眼。他们一人牵着一条军犬,那军犬高大威猛,身姿矫健,浑身的肌肉在月光下勾勒出健壮的线条。在主人的牵引下,军犬的鼻子紧紧贴着地面,不断嗅着空气中的气味,每一次耸动都仿佛要将大地的每一丝气息都吸入肺中。那敏锐的嗅觉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捕捉到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军犬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在宣告着即将锁定猎物,每一声都像重锤般敲在梁松和何晨光的心上。
“梁队,这下麻烦了。” 何晨光压低声音说道,声音里透着焦虑。此时,他额头上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滚落,他却顾不得擦拭。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关节处的皮肤都变得有些苍白,仿佛血液都被挤到了手掌心。
梁松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如同即将暴风雨来临的天空。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眼中闪烁着凝重的光。他深知,敌人数量众多,且还有军犬相助,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那些敌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而军犬更是嗅觉敏锐,一旦被它们锁定,想要摆脱难如登天。再这样耽搁下去,等敌人形成合围之势,他们就插翅难逃。必须尽快翻过山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山顶仿佛远在天边,山路崎岖陡峭,危机四伏。
“晨光,不能等了,咱们冲,翻过山顶!” 梁松咬着牙,压低声音却无比坚定地说道。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上的肌肉高高鼓起。何晨光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决然,仿佛在说,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愿意和梁松一起并肩作战,共赴生死。两人从灌木丛中迅速钻出,弓着身子,脚步急切地朝着山顶攀登。
梁松一马当先,他的呼吸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抢夺着仅存的生机。每一步都使尽浑身力气,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但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 —— 快,再快一点!可这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到了半山腰更是满是松动的碎石。他加快脚步时,脚下的碎石不断滑落,“沙沙” 的轻微响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仿佛是命运敲响的警钟。每一粒滑落的碎石都像是在提醒他们,危险正在步步紧逼。
何晨光紧跟在梁松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可周围的环境容不得他有太多选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倒计时。他能感觉到危险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仿佛能听到敌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军犬那令人胆寒的咆哮声。
与此同时,山脚下的军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那两条军犬原本还在不紧不慢地嗅着地面,突然间,它们双耳竖起,耳朵像两把利剑般直直地指向天空,鼻子在空中急切地耸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紧接着,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军犬们开始疯狂地吠叫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划破了山林的寂静。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像是宣告着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
“糟了,被发现了!” 何晨光心里 “咯噔” 一下,焦急地喊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但更多的是不甘。
梁松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他深知军犬的嗅觉和听觉极其敏锐,这下敌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咬着牙吼道:“别管,继续往上冲,
敌人的军犬疯狂吠叫,瞬间让敌人意识到猎物就在附近。他们原本分散搜索的队形迅速聚拢,一张张冷酷的脸上浮现出嗜血的兴奋。这些久经沙场的家伙们毫不犹豫地迅速举枪,枪口齐刷刷地朝着梁松和何晨光所在的山腰方向。
刹那间,寂静的山林被尖锐的枪声彻底打破。那震耳欲聋的 “砰砰” 声如同一颗颗惊雷在山谷间回荡,仿佛要将整个山林都撕裂。每一声枪响都像是死神的咆哮,宣告着死亡的临近。密集的子弹形成一道道致命的火网,朝着山腰倾泻而下。
子弹如同呼啸的死神使者,带着致命的力量朝山上射来。一颗颗子弹狠狠地打在他们周围的岩石上,迸溅出大片火花。那火花在黑暗的山林中闪烁,仿佛流星划过夜空,却透着无比的凶险。每一次火花的闪现,都伴随着岩石被击碎的声响,碎石被冲击力炸得四处飞溅。这些碎石如同锋利的暗器,打在他们身旁的树干和草丛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在痛苦地呻吟。
“小心!” 梁松大喊一声,尽管声音被震耳欲聋的枪声淹没,但那充满关切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他和何晨光几乎同时本能地趴在地上,紧紧地贴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粗糙的泥土和尖锐的沙石瞬间沾满了他们的脸庞和衣衫。泥土的腥味和沙石的冰冷触感让他们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绝境。他们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和死神博弈,每一下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