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飘了一夜，屋里还如往年，熏得热烘烘的。

元绮出了一身汗，迷迷糊糊趴在子湛身边睡着了。灯火氤氲中，眼前人俯身将绒毯裹住她，自己起身穿着里衣，又去书案。

一夜过去，天亮时荔云来伺候她起床更衣。

元绮只觉得脑袋昏沉，双腿酸痛，睡眼惺忪地朝着窗纸看去，雪映在窗纸上，格外的亮，光影交替，似有人影走过。

“侯爷和关将军正在外头谈事情。”元绮还未开口，荔云便说明了情况。

穿上衣服，元绮稍稍清醒了一些，子湛也快醒了，她看着荔云，想到什么：“别担心，我们还有机会，韩将军迟迟没有消息，或许是和哥哥一起离开了。”

荔云点了点头，正逢子湛醒了，她便去照顾子湛。

元绮梳洗好走出去，雪已经停了，天光大亮，萧淙之与关赫并肩立在廊下说着什么。见她过来，关赫识趣地告退了。

萧淙之转过身来，脸上笑意漾开：“起了？”

“雪停了。”

萧淙之望了一眼白色的远山，收敛笑意：“嗯，比我想的早了几天。”

元绮听懂了：“要提前走吗？”

他收回目光，清明坚毅：“嗯。就今天。关将军留下照顾你们。你们暂时留在这里，是安全的。”

雪后的晴光照耀着他，前所未有的磊落光明，元绮有一瞬看得入迷：“韩将军，会和你一起去吗？”

“还没联系上他，大概是和长穆在一起。”

元绮猜的没错：“我猜也是。”

他笑着俯身，捏了捏她的脸，凉凉的嫩嫩的：“放心，一旦我和长孙信交锋，他们一定会有所察觉。长穆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萧淙之……”晴光落进她眼底，如阳光下的鳞光，波澜跃动，绮迷不已。

“你说。”

“……”

“姑父！”

话未出口，元丰已经跑着撞过来。

萧淙之动作快速，转身一把捞住他。

“姑父，你找到我爹爹了吗？”元丰蹬着小腿爬上他肩头，奶声奶气急切地问。

“还没有，不过丰儿放心，你爹爹没事。”

“真的吗？那姑父你知道我爹爹在哪吗？”

元绮靠近揉了揉元丰的头：“丰儿别急，姑父马上就出发去找你爹爹了。”

“侯爷要出发了吗？”元丰身后的洛昀问。

萧淙之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子湛便跑着出来找元丰。

他顺势将元丰放下，让两个孩子去玩：“嫂嫂别担心，安心在这里。”

洛昀欠身行礼：“深谢侯爷了。”

萧淙之又回头深看了元绮一眼，她连发丝都被光镀成金色，他爽朗一笑：“走了。”

雪地上留下他的足印，院中已经没了他的身影。雪没再下，脚印逐渐被两个孩子打闹的足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