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孜表情很难看地坐在一众宦官的最上首,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杨钦义一改几个月前的气急败坏,呵呵地冷笑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老田,我之前是不是就说过让你惩治宋威了?”
“你不愿意干,你看现在还有谁愿意给朝廷卖命的?”
过去的几个月里,唐廷并非没有督促各地节度使、招讨使作战。
但所有领兵大将无一例外,都没有这么做!
这里面其实有很多原因。
江淮、江南税收断绝导致唐廷财力不济,无法继续给前线输送军饷。
各地将领为了弥补后勤,干脆就纵容士兵在驻扎地各种劫掠。
以及宋威之前的杀人争功,也让许多并不是田令孜这一派的将领们选择袖手旁观,以沉默表示抗议。
但杨钦义偏偏就直挑宋威这一条来说,目的很明显,来打田令孜的脸了!
其他几名大宦官对视一眼,纷纷开口。
“老田啊,朝廷是你负责的。现在财税收不上来,大家要陪你一起过苦日子,这说不过去吧?”
“老田,神策军的弟兄们已经欠饷七个月,现在大家可都很不满意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田,咱们这些人是要保住地位不假,但你最少也得让大唐平静下来吧?再这么搞,朝廷可就只剩下关中和蜀地了!”
宦官们对田令孜也很不满意。
说是大唐的税赋,实际上很大一部分都流进宦官及其亲信的腰包。
现在税赋没了一大半,这让宦官们怎么高兴得起来?
若是一年半载的,大家忍一忍也就算了。
可好不容易搞死王仙芝,又冒出一个黄巢。
这苦日子长年累月地过,这专权的宦官不是白当了吗?
被其他大宦官群起而攻之的田令孜表情阴沉,但也不得不选择退让。
“好了,都别说了。”
“你们觉得宋威不行,那咱家就把他免了。曾元裕是干掉王仙芝的人,就让曾元裕去负责,这下可以了吧!”
镜头一转,来到了濮州。
黄巢所率领的农民起义军刚刚攻破此地。
杀入城池之中的起义军士兵们兴奋地呼喊着。
“均田地,杀官绅,大家上啊!”
士兵们挥舞着手中武器,一脚踹开了街道旁边某栋宅子威风凛凛的大门,冲进去就是大肆劫掠。
宅子的主人是一名官员打扮的男子,见状骇得心惊胆裂,大叫道:
“住手,住手啊!”
“那是我家族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财富!”
下一秒钟,一把长剑精准地刺入了这官员的胸膛。
持剑的起义军军官狞笑道:
“你的财富?现在是咱们兄弟们的财富了!”
拔出长剑,看着宅子主人的尸体无力倒地,这名军官抬起头,对着周围的部下们大笑道:
“还是老规矩,谁抢到的归谁。老人小孩都杀了,女人全部集中起来,等会老子要喝头汤!”
起义军士兵们顿时爆发出欢呼,四散进入各个房间。
很快,各种惨叫声就接连不断地响起。
另外一栋宅子中,一名打扮颇为华丽,体态极为肥胖的商人满脸赔笑,对着冲进来的起义军士兵们连连拱手。
“这位好汉,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们,随便拿!”
“只要你们能饶我一命,什么都好说。”
话音刚落,一把大刀横空而至,斩在了这名富商的脖子上。
富商头颅冲天而起,甩着鲜血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饶你狗命?你们这些有钱人,全部都该死!”
“儿郎们,给我抢!”
镜头再度切换,到了一处普普通通的民宅。
几名起义军士兵手持利刃踹开大门冲了进来。
民宅的主人是一名身上穿着补丁袍子,一副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地开口。
“几位军爷,我家徒四壁,实在是没什么东西能孝敬你们,还请给我一条活路吧。”
几名士兵环视一圈,发现这家确实穷得可以,不由吐了一口唾沫。
“真他娘的晦气,住在城里居然是个穷鬼!”
“看这读书人的穷酸样,肯定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呵呵。”
中年书生听着对方毫不遮掩的嘲笑,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是不断颤抖的身体多少有点出卖了他的心情。
突然,其中一名起义军士兵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身后,咦了一声。
“你们看,这穷酸有个女儿长得还挺标致的,咱们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