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王陈玄瑾今日着亲王袍服,亲自监斩。
犯人依次押下后,陈玄瑾袍袖一摆,有刑部官员上前,陈述殷太师以及殷家诸人轮番罪大恶极之症状。
每陈述一桩,围观人群之中就响起愤然咒骂之声。
到后面,百姓咒骂哭喊的声音完全高过官员宣读罪行的声音,哪怕是边上负责秩序的官差大喊“肃静”也根本无人理会。
那百余条罪状,简直是罄竹难书。
光是陈述,就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一桩桩罪行让百姓的愤怒直接沸腾。
晋阳王陈玄瑾站起身来,双手微抬示意。
原本喧嚷的百姓,竟逐渐安静下去。
晋阳王陈玄瑾朗声开口:“殷家罪孽深重……”
他洋洋洒洒,将殷家所犯罪责一番抨击,又表达自己先前能力不及,未能阻拦殷家所犯滔天罪孽,如何愧疚。
又感叹现今终于有了让殷家伏法的一日,感激朝中官员,感激永安王等等。
一番慷慨陈词,说的百姓泪流满面,感慨南陈有这样一位深明大义,一心为民的晋阳王。
一个百姓拜服,接着是两个、三个,逐渐到一群。
竟跪下山呼千岁,得尽民心。
茶馆特等席里,卢长胜眯了眯眼。
处决殷家明明是在阮江月的要求里,陈玄瑾才不得不为的。
否则他根本不想对殷家动手。
至少目前不想。
卢长胜昨天到今天还听说,京都民间不少人都在夸赞晋阳王陈玄瑾的果断。
不必多想,卢长胜都知道,定是那陈玄瑾找人放消息出去,给自己脸上贴金,造势。
他忍不住冷嗤一声:“这晋阳王倒是很会煽动人心。”
“那又如何呢?”
阮江月冷笑道:“民心易变,今日说你一心为民,是天命所归,明日就有可能说你大逆不道,蒙蔽天下人,你们说是不是?”
卢长胜一默,慢慢点头。
半个月前,阮江月还是凤翎将军,是为南陈保家卫国的英雄。
可她的身世一暴露,她就成了赖在南陈不走,还怀揣叵测用心的大靖人。
民心、人言,总是瞬息万变的。
卢长胜回头。
刑场之上,陈玄瑾撩袍入座,拿出令牌丢出,并冷冷下了“斩”令。
刽子手手起刀落,殷家百余口头身分离,横尸当场。
殷红鲜血洒满南市街口,血腥气息冲天而起,甚至盖住了先前百姓洒砸出的秽物的腐臭。
这无疑是大快人心的。
但诸多百姓从未见过杀人,快意之后,心里怵了起来,都别开眼不敢多看。
特等席里,阮江月、卢长胜、魏行渊三人却是见惯鲜血和死尸,都面无惧色地看着。
魏行渊说:“殷家已经处决。皇后之事,晋阳王不曾直接回应,问我们要皇后所为何事,是要命还是什么。”
这话是和阮江月说的,是询问她对皇后的态度。
现在的阮江月不是南陈的凤翎将军。
也还不曾回到大靖认祖归宗。
魏行渊没有合适的称呼,便不称呼,只是态度却算是客气。
阮江月淡淡道:“把皇后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