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某可携妻同行。”

虞无疾适时开口，只是话音刚落下，皇帝便骤然回头，满眼威胁，“先生，安静些！”

虞无疾一哂，人既然都来了，那他开不开口，其实都无关紧要，皇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神情抗拒起来，他看着长公主，满眼都是排斥：“长公主请吧，深夜逗留宫中，十分不妥。”

长公主幽幽一叹：“皇叔，孤来都来了，怎么好空手而归？”

“你什么意思？”

皇帝如临大敌，立刻扬起了手，身后的禁军连忙上前，抽刀警戒着长公主。

可长公主身边并没有带人，除了贴身侍女和四个抬轿子的内侍，再无旁人，衬得严阵以待的禁军，活像是个笑话。

长公主仿佛没看见，缓步走了过来。

皇帝下意识后退，却又生生忍住，只凭着身高，垂眸俯视着长公主。

“皇叔不必紧张，孤是晚辈，怎么会有别的意思呢？今日此举，不过是晚辈的请求罢了，还请皇叔允准。”

长公主语气轻缓，并没有半分威胁的意思，可每一个字听在皇帝耳朵里，都如同千斤重锤，分量完全不是先前的敬王能比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错觉，仿佛他若是拒绝，后果就会很可怕。

好在他及时清醒了过来，并没有真的被那错觉吓住，可嘴唇却仍旧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孤就当是皇叔答应了，多谢皇叔。”

长公主开口道谢，手掌微扬，侍女立刻上前去推虞无疾的轮椅，禁军对视一眼，慢慢后退两步，让开了路，眼睁睁看着侍女抓住了虞无疾的轮椅。

“等等。”

皇帝忽然开口，禁军顿时往前两步，挡住了侍女前进的路。

可皇帝却没再继续开口，他只是再次对上了长公主的目光。

“皇叔还有别的吩咐？”

她仍旧没有威胁，可就那么简单的一句，就是让人不敢拒绝。

皇帝满心苦涩，他可真是太窝囊了。

“先生。”

他苦笑一声，还是调转了矛头，“你真的要离开京城吗？将朕一个人留在这里？朕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虞无疾很有些惊奇，这种时候皇上怎么好意思装可怜？

“你需要的哪里是我，”

他啧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可以制衡宗亲，让你不会再次沦为他们傀儡的工具而已。”

皇帝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

虞无疾竟是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留下他，知道他心里最深处的恐惧……

“皇上，人贵自立，保重吧。”

虞无疾深深看他一眼，便示意侍女推动轮椅远去，从始至终，连句道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