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明的海商,凡是来东瀛做生意的,都要通过汪直这里,所有的货物卖给汪直,价格比原本要高两成左右,汪直反手一卖,赚的是海量的。
那些动了歪心思的海商,想要绕过汪直和东瀛人直接交易的,其他海商都容不下,因为如今的局面对所有海商都有利,汪直定的价格比原来的价格要高,没人希望有人乱来扰乱市场,让价格再次降到原本的水平。
所有人都清楚,一旦他们各自为战之后,东瀛就会彻底沦为买方市场,他们就失去了定价权,这是所有在东瀛做生意的海商都不希望看到的。
因此,这些海商一旦发现有人走私,就会直接向汪直举报,一经发现,这些人的下场都会很惨,在东瀛,汪直有先斩后奏的权限,一旦发现走私的,汪直就会将这些人直接杀了,震慑其他海商。
汪直如此大的排场,别说歙县了,就连徽州府的知府,以及一众官员都得到了消息,纷纷前来迎接汪直荣归故里。
一时之间,整个徽州府的官员几乎都出现在了小小的歙县。
“下官恭迎都指挥使大人回乡。”
徽州府知府带着一众官员,眼看着汪直来到众人面前,恭敬道。
汪直的官职是都指挥使,从二品,论官职比林鹿以及云瑾低了一个等级,毕竟林鹿和云瑾是嘉靖亲封的大将军,汪直只是个封号将军,其中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徽州府的知府只是个正四品的官员,虽说武将和同等级的文官相比,地位低了很多,但汪直和一般的武将可不同,这是皇帝最近亲封的封号将军,圣宠正隆,徽州知府自然不敢怠慢。
实际上汪直回乡的消息,正是嘉靖让人通知下来的,让徽州府的官员做好迎接工作,为的就是给汪直做足排场。
嘉靖太清楚汪直需要的是什么了。
汪直坐在马上,看着下面对自己神情恭敬的一众官员,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曾几何时,这些对他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现在一个个都对自己低眉顺目的。
在汪直的印象之中,别说这些官老爷了,就算是官府的那些胥吏,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当年汪直没有身份的时候,被那些官府的胥吏追的慌忙逃窜。
汪直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会对自己这般恭顺。
直到此刻,汪直才真正体会到了权势那让人迷醉的感觉。
汪直翻身下马,来到一众官员面前。
“诸位不必多礼,本将驻守东瀛多年,多年未归乡,没想到惊动了诸位。”
汪直还礼道。
“大人哪里的话?大人荣归故里,我等自然是要恭迎的,我等为大人准备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徽州知府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汪直从未感觉如此美妙,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徽州的这些官老爷,会给自己接风洗尘,在京城,面对嘉靖,面对周楚的时候,汪直还没有直观的感受到权势给他带来的好处,现在算是彻底感受到了。
这也是嘉靖想要的结果,嘉靖就是要汪直沉迷于权势给他带来的感觉,嘉靖就是要让汪直明白,只有在大明为官,才能让他有这种感觉,其他的,哪怕在东瀛自立为王又如何呢?东瀛没人认识汪直,也没有汪直的同乡,更没有大明的官员,即便是自立为王,其中的感受也天差地别。
旁边那些被官府的胥吏以及锦衣卫挡在外面的百姓,看着汪直如此大的排场一个个都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这么大的排场,这些官老爷我都不认识,只认识县太爷,县太爷都排不上号。”
其中一个百姓看着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道。
在歙县这种小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场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表兄在县衙当差,他和我说过,这位是咱们大明的镇倭将军,镇守东瀛的大人物,老家就是咱们歙县的,别说是县太爷了,你们看知府老爷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点头哈腰的?”
旁边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人满脸得意道。
“将军?我们歙县岂不是出了个大人物?”
旁边的百姓惊呼道。
“那可不?这位将军姓王,是咱们歙县王家之人,就是十多年前败落的那个王家。”
华服年轻人继续说道。
关于汪直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汪直的身份还保密的话,就谈不上衣锦还乡了。
“王家?这位将军不会叫王直吧?”
其中一个百姓忍不住说道。
“大胆,王大人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一旁的一个胥吏听到这话,厉声喝道。
那人听到这话,急忙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知错。”
胥吏见这人这么识趣,也就没再追究。
“还真是王大人,王大人的事我是知道的,当年王家败落,王大人原本有个娃娃亲的,被人退了亲,王大人的父亲带着他远走他乡,自此杳无音讯,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如今成了这么大的官老爷。”
此人看着旁边其他人满是求知的眼神,忍不住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瞎了狗眼,居然敢向王家退婚。”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话,有人幸灾乐祸道。
所有人都清楚,这家人要倒霉了,即便是汪直不和他们计较,下面这些官员为了讨好汪直,也不会放过这家人。
以后这家人在歙县的日子,恐怕是举步维艰了。
“如今王大人功成名就,荣归故里,这家人要是知道的话,恐怕肠子都得悔青了。”
另一个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