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略有顾虑道。
“这个简单,再补一张通告,但凡有人的商稅被多收了,或者数目不对,可以去锦衣卫所击鼓鸣冤,目前这些锦衣卫还是可用的,至于以后,若是有锦衣卫和官员勾结,那就再想办法。”
周楚拍板道。
任何一件事,都是一体两面的,给与了官员抽成奖励的同时,就会让一些官员昧着良心压榨底层商人,这不是周楚想看到的,也不是朝廷想看到的,一旦底层商人被压榨过甚,整个江南的经济将会失去活力。
这绝不是周楚想看到的。
所以,必须要对这些官员实行一定的监管,目前而言,江南省的锦衣卫都还是可用的,毕竟去年他们才跟着周楚干了很多大事,使得他们在江南省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现在江南省的锦衣卫对周楚这个指挥使的忠诚度,对朝廷的忠诚度,空前的高,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以后,随着商业税的逐步提升,再慢慢完善其中的监管机制,甚至要对锦衣卫也要形成一定的监管。
否则锦衣卫可以监察百官,无人制衡锦衣卫的话,最终锦衣卫就会步入深渊。
不过目前这几年,江南省的锦衣卫还是够用的。
眼看周楚考虑的如此周全,严嵩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对一件事要么不做,一旦要做的话,都会将所有的细节考虑清楚,甚至他想不到的细节,周楚都能想到。
能力,手腕,格局,眼光,严嵩发现无论是哪一样,自己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这种人,注定要成为名留青史的名臣,能跟着这种人做事,严嵩动力十足,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紧跟周大人的步伐,做好周大人安排的每一件事,将来步步高升,不过是顺带的事。
京城之中,杨一清收到了自己孙子杨盛斋的来信,他拆开一看,顿时被上面的内容逗笑了。
“父亲,老三说了什么?”
杨质庵看着自己的爹,满脸困惑道。
“周衡器让他成为锦衣卫千户,去调查严惟中。”
杨一清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杨质庵听到这话,一头雾水。
“周衡器这是卖的什么关子?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杨质庵作为一个父亲,虽然看不惯杨盛斋的所言所行,但对他的安危还是十分上心的,倘若自己的儿子因此被周楚算计,他会十分自责。
“确实有诈,不过倒也无妨,周衡器无非是想借为父的势,让小三在江南省大闹一场罢了,调查严惟中是假,闹他个昏天黑地,不按规矩出牌,将那些不实行考成法的官员全都抓起来,恐怕才是周衡器想让你儿子做的。”
对于周楚的想法,杨一清门清,周楚正是知道杨一清能看明白,才特意告诉杨盛斋,可以给他写一封信,询问他的意见。
周楚相信,杨一清会告诉自己的孙子该怎么做,很多周楚不方便说的话,杨一清是可以说的。
毕竟周楚只是让杨盛斋去调查严嵩,至于杨盛斋具体要怎么做,要做什么,还得杨一清为他的孙子点明。
“这怎么能行,如此一来,老三岂不是要得罪江南的那些官员,况且如此胡来,不按官场规矩来,以后官场岂能容得下他?”
杨质庵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杨一清却是笑着捋了捋胡须,丝毫不急。
“你急什么?这是好事,周衡器能利用小三,说明他有价值,无论是什么价值,人活一世,只要有价值,就不愁出路,为父让他去余姚求学,不就是想让他搭上周衡器这条线吗?既然要搭上这条线,还不想做事,哪有这么好的事?”
杨一清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
杨质庵听到这话,情绪并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可是老三才多大,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这种场面,他稍不注意,可能就会粉身碎骨。”
“那你就太小看周衡器了,纵观周衡器为官以来,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刀尖上跳舞?偏偏每次他都能平稳落地,周衡器在做一件事之前,会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清楚,小三事后或许会有些麻烦,但不会有什么危险。”
杨一清侃侃而谈道。
“麻烦就代表着机遇,他为朝廷,为陛下做了这么多事,肯定会进入陛下的视线,小三还年轻,最严重不过是进大狱一段时间,还可能不用如此,只是被罢官罢了,等到这件事的风波平息之后,再过些年,才是小三真正大展拳脚的时候。”
杨一清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衡器啊周衡器,你还真是算无遗策,就连老夫的想法恐怕都算到了吧,老夫也不得不替你做事,给这小子写一封信。”
杨一清说着看向一旁的下人。
“取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