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后颈的北斗玉坠突然发出蜂鸣。
供桌残骸里滚出半截犀角烛台,烛泪凝成的鬼工球正在自行旋转。
他瞥见球体内部浮现出自己童年画面。
“两千日倒计时是幌子。”
老妇人踹开挡路的青铜爵,酒液泼洒处腾起紫色烟雾。
“每颗星坠都是活钉,你不过是个拴着狗链的”
阿福的玉指骨突然穿透棺椁缝隙,攥住老妇人脚踝。
星图光斑在他莹白的头盖骨上投出龟裂纹路。
那些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姐姐的晷针走反了。”
玉骨关节摩擦出埙的呜咽声。
“寅时三刻该饮醴泉,你却还在喝人血。”
老妇人突然僵住。
她发间的银簪残片簌簌掉落,在接触到青铜算筹的瞬间汽化成汞珠。
叶白嗅到浓烈的硝石味,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二十八枚算筹钉成扭曲的十字。
弹幕凝成的血篆突然爆开,化作数百只青翼蠹虫扑向浑天仪。
蠹虫撞上青铜算筹时迸出冰渣,叶白听见遥远的战马嘶鸣混着金铁交击声。
“快!割开星命线!”
叶白拿出檀木尺刺穿左腿膝盖,忍着剧痛往右腿割裂伤口。
他用尽力气将算筹扔出去。
老妇人的身躯缓缓跪倒在地。
她的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着,朝地板的缝隙靠拢。
咔嚓!
老妪身后突然显出一扇幽暗的门扉。
那是一扇古朴的石门,雕刻着精致花纹。
石门上有一座古朴石桥。
桥下流淌湍急的河水,波澜起伏。
叶白认识这座古桥,因为他和老妇人在石桥上遇险时,曾经踏足这座神秘的河流。
河岸边的树丛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冢。
墓碑写了一句话:吾乃九州共主,奉旨封印天下妖邪,奈何天下群雄觊觎,终究难逃一死。
老妇人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回首望来,双眸血红。
“你想做什么?”
叶白摇头,表情平静。
“你想救他们?呵呵”老妇人低哑道,“他们的魂魄被拘在这具怨煞身上,你杀了我,他们的魂魄也永远出不来。”
老夫人的手臂突然伸长。
那条胳膊竟是由老妪身上掉落的枯枝腐烂成的怪异手掌。
“不过,我能让他们的魂魄离开躯壳。”
老妇人咧嘴一笑檀木尺刃口割裂皮肉的瞬间。
叶白看见自己的血珠悬浮成赤色星子。
膝盖伤口的剧痛突然变得黏稠绵长,像有人把青铜熔液灌进骨髓。
他咬住后槽牙将尺子捅得更深,血沫溅在青铜算筹上发出烙铁入水的嘶响。
老妇人腐烂的手掌离他咽喉还剩三寸时突然痉挛。
二十八枚算筹组成的浑天仪发出齿轮卡壳的闷响。
某根青铜条上的绿锈正褪成新鲜血渍。
“你竟敢用你的血污了周天仪!”
老妇人脖颈皮肤突然片片翻卷,露出喉管里转动的青铜晷针。
汞珠从她撕裂的嘴角滴落,在地面蚀出卦象纹路。
“两千年前我剖开你祖爷爷喉骨时,他可没你这般硬气。”
叶白突然感觉锁骨处的北斗淤痕开始游走。
七颗暗红印记沿着脊椎爬向后颈,玉坠接触皮肤的位置传来冰针穿刺的痛楚。
他反手摸到运动服后领渗出的黏液,指间竟扯出半透明丝线。
和先前阿福眼中流出的银白液体如出一辙。
弹幕凝成的青翼蠹虫突然集体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