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将坎蒂丝轻轻放在甲板上,手臂微微酸痛。
他低声吩咐道:“把她抬到禁魔室去。”
两名身穿黑银护甲的守卫应声而动,一左一右走上前来,粗暴地将浑身缠着绷带、被捆成“粽子”的坎蒂丝抬了起来。
她此刻早已虚弱不堪,意识断断续续,唯有微弱的呻吟在唇边游离。
他们一路下行,穿过飞艇主舱的走廊与阶梯,最终抵达最底层的禁魔室。
这是一间仅有四平米左右的小房,墙壁是由普通的木板构成,并不能看出有什么特殊。
墙壁的四角各有一盏常见于贫民家中的老式油灯。
士兵将坎蒂丝重重地放在地上,略显不耐地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然后点燃油灯。
一圈微弱却稳定的光芒立刻铺满了整个房间。
随即他们走出房间,在门关闭的瞬间,整个抗魔力场骤然激活,一道无形的领域如水波般荡开。
空气仿佛被抽空,魔力与元素在顷刻之间被驱逐殆尽。
坎蒂丝猛然睁开眼,一股窒息般的恐慌感从胸腔深处席卷而来。
她挣扎着想开口,却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般,只能发出模糊的喘息声。
短短数十秒后,她已无法感知自己体内的魔力流动,仿佛灵魂的延伸被一刀斩断。
她的心跳加速,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惊恐与绝望。
逃走的念头在那一刻破碎得彻底。
快到正午时分,飞艇外的魔法防护阵一阵波动,坦普尔带人押着一名狼狈不堪的青年返回飞艇。
那青年全身泥污,脸上还有几道没来得及愈合的划伤,神情惊惶。
“报告大人。”坦普尔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那青年,“这家伙藏得可够深,要不是他疏忽留下了血迹,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他。”
安格从舷窗前回身,看了一眼那青年。
目光与之对视的一刹那,青年身体猛然一颤——正是莱昂。
“你们先去休息,准备返航。”安格平静地说道。
待几名部下离去,他便走到莱昂身前,神情依旧淡漠,但语气骤然变冷。
他伸手解除了莱昂身上的禁锢,后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乎不加思索地转身就要跃出舷边跳下飞艇。
他不是不知道摔下去是什么后果,但之前坎蒂丝凄厉的惨叫声可是响彻山林。
这让他恐惧不已,不知道坎蒂丝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虐待,才会发出那么凄厉的惨叫。
于是相比留在这个“恶魔”身边,坠落反而像是一种解脱。
可他才跃出一步,就被安格一把揪住后领。
“啪——啪——!”
两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莱昂被扇得头昏眼花,几乎看不清面前人的轮廓。
“你太着急了。”安格淡淡地说,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令人无法反驳的压迫感。
接着他像提一只无力的野猫般将莱昂提了起来,朝着下层的禁魔室走去。
莱昂浑身僵硬,双腿直挺挺地悬在半空,只能任由他提着走。
禁魔室的门再次打开,一瞬间,坎蒂丝那濒临崩溃的精神得到一丝喘息。
就在魔力回归的一刹那,她几乎想释放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因为下一刻,安格就将莱昂一把丢进了房间,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抗魔力场再度启动,压迫感再一次从四面八方向两人袭来。
莱昂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仿佛整个人被什么无形的手按进水中,他抓着自己的喉咙,像是想挣脱那无声的窒息。
而当他摔倒在地,恰好是那只之前中箭的手臂着地,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啊——!”
坎蒂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猛地一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她努力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含混的哼声。
安格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两人,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却给人一种无法捉摸的压迫感。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体内魔力被压制,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但他的体内的气力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从魔法腰包中取出一把折叠式的简易椅,展开后坐下,然后看向正捂着手臂蜷缩在墙角的莱昂。
“你叫什么名字?”他语气温和,像是在询问一位老朋友。
莱昂却像没听到一样,只顾着调节呼吸,眼神中充满惊惧。
安格目光微冷,起身走近,一把将他拽起,然后抬手便是一阵巴掌。
“叫什么名字?”他边打边问,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只有冰冷的重复。
“莱、莱昂……”青年终于在巴掌声中喘息着回答,脸颊红肿,嘴角流血。
安格这才停下,重新坐回椅子上。
“很好。”他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一旁躺着的坎蒂丝,“接下来,你们会老实地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