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她该是痛极了

华莹被送去暗无天日的暗室，暗室里不点灯时，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有一片漆黑和死寂。

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往往最是容易精神崩溃。

听关她进来的人说，没有人能在这暗室里成功地度过七日，基本三五日就会叫喊，喊到声嘶力竭，六七日则会大哭求饶，甚至自绝以求解脱。

这种无声的黑暗才能直击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华莹被捆在木桩子上，道：“看来相国在摧毁武王之前，想先击溃我。”

只是不管她身处什么样的境地，她都不会做出自绝那么想不开的事。

至于崩溃么，早在她全族尽灭只余她一人时，那种昏天黑地的死寂和黑暗，她就已经尝透了。

这暗室又算什么，看不见听不着又怎么样，她的心不会迷失，她只会越来越静，与黑暗死寂融为一体。

后来暗室被锁上，她都不知道她在里面究竟待了多久。

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

她在里面无声无息，然北陈军中却乱了。

苏寿收到了南玳送来的那只盒子。

尚不知里面是什么时，只见那盒子边缘沾了点点血迹，他有些莫名的心慌。

南玳那边的人说，这是相国送给他的礼物。

他还没打开，将领道：“那刘贼送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王爷还是别打开了，省得遭了他的道！”

毕竟那刘雍诡计多端，要是因此乱了武王心神可就大不妙。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赞同。

只是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不确定，要知道，武王妃至今都还没有下落。

虽然南玳军挟于阵前的女子都不是真的武王妃，但武王妃还是有绝大部分可能落在了刘雍手上。

苏寿伸手拿住盒子的锁扣，停顿了一下，还是缓缓打开了盒盖。

整个盒子里血迹斑斑。

一截小指静静地躺在血色里。

众人见状，不由都暗暗吸了口凉气，默不作声。

苏寿定定地看着，眼眶渐渐就红了。

那不是以往失心疯一样的猩红，而是逐渐变得赤红，他手指握紧了拳头，眼里染上恨意，越攒越厚、越积越深，滔天覆海一般，要将他吞噬。

却同时，那恨里又带着无尽的悲悯，化作一抹水光，在眼眶里浮沉。

他识得，这是华莹的手指。

他以往不知默默地看过多少遍，后来又牵过多少遍，亲过多少遍，他几乎连她手指上的指纹都识得，又怎会认不出来。

刘雍，刘雍竟断了她的手指。

他知道，她一向是个能忍的人，他也知道她是长在逆境里的长生花，磨难不会使她放弃自己，她只会在夹缝中绽放得更烈艳，她会抓住一切机会让自己活着。

可是，她该是痛极了。

她那双手，救过无数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难以想象，她当时是怎样的光景。

他从没想过，她会因为自己而遭受这些磨难。

她是武王妃，所以她也成了用来对付他的筹码。

刘雍利用她，就像利用当年死去的那些弟兄们一样，以此来摧毁他。

刘雍太了解他，她能拯救他于深渊，亦能让他重新堕入深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