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住腕子，声音陡然拔高：\"我知道师兄比试落败心中郁结，但也不该将气撒在我身上！\"

竹叶上的露珠被这声惊落，\"啪\"地砸在石案上。楚墨缓缓抬头，第一次认真端详这个从小护到大的师妹——她蹙眉的样子还和儿时一样，可眼底那份天真的残忍，却比魔修的毒刃更令人心寒。

\"撒气？\"他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忽然觉得无比荒谬。蚀灵散发作时经脉寸断的痛楚，剑骨碎裂时撕心裂肺的煎熬，在这个大小姐眼里，竟只是轻飘飘的\"撒气\"？

小狐狸在袖中剧烈颤抖起来。楚墨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左手在袖中结成安神诀，一缕温和的灵力渡入小狐狸体内。再抬眼时，面上已是一片平静：\"茶凉了，宫小姐请回吧。\"

这三个字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宫雪莹隔绝在外。她却突然扑上前，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楚墨腕上的伤疤：\"师兄！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泪水冲散了精致的妆容，\"是不是因为陈玄，可是他赢了……我也……我也没办法\"

山风骤起，苦竹林发出海浪般的呜咽竹叶打着旋落在两人之间，叶缘锋利的锯齿上还沾着晨露，像极了那日比试台上，陈玄剑尖滴落的毒液。

楚墨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雪莹。\"这是今日他第一次唤她名字，\"我都知道。\"

宫雪莹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三步。

她终于明白为何楚墨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什么都知道。知道那包掺了蚀灵散的茶水，知道她假借赔礼之名下的毒。

\"我我不知道那是\"她语无伦次地摇头，发间珠钗坠落在泥地里，\"陈玄说只是只是让你输一招\"

楚墨静静看着她表演。

\"滚吧。\"他转身走向茅屋，背影挺拔如青松，\"趁我还能念及旧情。\"

宫雪莹的哭声突然止住。她盯着楚墨的背影，忍不住死死咬住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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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小狐狸从袖中钻出，变作女童模样。她轻轻捧起楚墨紧握的拳头，小心翼翼地掰开他掐入掌心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渗入她粉嫩的掌心，与火红的毛发融为一体。

\"不疼\"她鼓起腮帮，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娘亲说，吹吹就不疼了\"

楚墨望着这个单纯的小家伙，眼底的坚冰渐渐消融。

阳光穿过竹帘的缝隙，在青石地上织就细碎的金网。

小狐狸的呼吸带着清甜的果香，一下下拂过楚墨掌心的伤口。奇妙的是，那些渗血的掐痕竟真的在她的吹拂下渐渐愈合，只留下几道浅粉色的印记。

\"你看！\"小狐狸献宝似的举起楚墨的手，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月牙，\"真的不疼了吧？\"

楚墨凝视着掌心未干的水渍——那是小狐狸方才不小心滴落的泪水

\"嗯，不疼了。\"他声音有些哑，伸手揉了揉小狐狸的发顶。火红的长发从指缝间流过，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小狐狸突然变回原形，三两下窜到窗台上。晨光为她镀了层金边，蓬松的尾巴在光晕中像跳动的火焰。

\"前辈快看！\"她三两步窜到窗台上，爪子指着窗外那株月见草，尾巴激动地左右摇摆，\"结果子了！\"

楚墨走近窗前，只见那株灵草顶端结出一颗珍珠般的白果，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表面还有细密的金色纹路，隐约构成一幅星图。更奇异的是，草叶上的露珠竟自行流转，渐渐凝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形态，对着他们恭敬地作揖行礼。

\"这是\"楚墨瞳孔微缩。月见草通灵已是罕见，能化形更是闻所未闻。他忽然想起《万妖谱》上的记载：唯有九尾天狐血脉附近，月见草才会显现异象，结出\"星月菩提\"。

小狐狸却已按捺不住好奇，轻盈地跃到月见草前，小心翼翼地用爪子轻触那颗白果。就在接触的瞬间——

\"轰！\"

白果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千万颗星辰同时炸裂，将整个茅屋照得透亮。楚墨下意识抬手遮挡，却见光芒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文字，如星河般在空中流转，每一个字符都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道韵。

\"《天狐心经》？\"楚墨认出了那些上古妖文。

这是早已失传的狐族至高秘典，据说唯有纯血九尾狐才能唤醒。文字流转间，有几枚最为璀璨的金字脱离队伍，如同归巢的燕雀，悄无声息地没入小狐狸眉心。

\"唔\"小狐狸突然抱住脑袋，耳朵不安地抖动，九条虚幻的尾巴影子在身后若隐若现，\"好奇怪脑子里多了好多东西\"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有很多小虫子在爬\"

楚墨连忙将她抱起，灵力探入她经脉。

只见小狐狸丹田处不知何时凝出一颗米粒大小的金丹，周围缠绕着九道细如发丝的金线，正以某种玄妙的轨迹运转——这正是《天狐秘录》中记载的\"九窍金丹\"，唯有纯血天狐觉醒时才会出现！

\"前辈\"小狐狸委屈地蹭着他胸口，\"我是不是生病了？\"

楚墨这才想起，这株奇异的月见草似乎是小狐狸自己带来的。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温声问道：\"柔柔，这月见草，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小狐狸闻言，耳朵立刻耷拉下来，爪子不安地扒拉着他的衣襟：\"是是娘亲给我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说这是祖传的宝贝，要我随身带着我、我不知道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