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太妃从林府出来的时候,神色都有几分恍惚,上了马车就催促着车夫赶紧走。
车夫不明所以,在太妃的连声催促下扬起马鞭用力一挥。
“驾!”
太妃走后,贾敏无奈地看着林黛玉,问:“是不是澄玉让你这样做的?”
林黛玉羞涩一笑,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
除了那个小子,还有谁能想出这样损的招,贾敏没好气地说:“真是个混小子,你也是,倒听他的。”
“听我的不好吗。”林澄玉跨进门,身后跟着林如海和玄铮,“不然母亲今日准备如何说如何做,北静太妃瞧着可不是什么善茬,您的话在她那里就如同耳旁风,倒不如让她自己打退堂鼓。”
林澄玉一想到北静太妃走的时候那猪肝色的脸,就有些止不住笑,瞧着还挺得意。
贾敏说:“要是她和别人说了,你姐姐以后可怎么嫁人,想来也没有谁敢娶个如此厉害的媳妇儿。”
林黛玉在北静太妃面前玩的那一手,便是贾敏也没有见过,看着实在吓人。
“母亲多虑了,姐姐若是不想嫁人,一辈子不嫁人又有何妨。”林澄玉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而且真心喜欢姐姐的人,必然也不会因为姐姐本领高强而心生畏惧。”
要不是玄铮在这里,贾敏的巴掌这会儿已经打到林澄玉的脑袋瓜上了,“行行行,你说的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
林澄玉抬头看了眼忍笑的玄铮,悄悄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贾敏,“那个”
他刚说了两个字,贾敏就猜到他要说什么,当即摆摆手,“走吧走吧,真是儿大不由娘,也是王爷脾气好不与你一般见识,换个人看谁还能这样迁就你。”
脾气好?林澄玉心想,这是在说玄铮吗,这是在说玄学吧。
玄铮的狗脾气要是算好,那他就是百忍成钢。
可是林澄玉并不会揭穿玄铮的真实面目,任由玄铮装文人,“澄玉挺好的,我们脾气相投,才能玩到一起。”
贾敏简直呵呵了,她儿子她还能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狗脾气,“要是这混小子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您尽管告诉我,我收拾他。”
玄铮戏谑地看了林澄玉一眼,其中深意只有二人知道,“好啊。”
最近天气还是有些凉,玄铮没让林澄玉骑马,拉着他上了马车,体贴入微的样子看得贾敏感慨万千,“以后谁要是嫁给王爷,可真是有福了。”
对朋友都如此,想来对妻子会更好。
林黛玉弯唇一笑,“无论以后如何,我瞧着澄玉现在是挺有福气的。”
贾敏不知道林黛玉话里的意思,只以为她在说笑,便也笑了。
马车上,玄铮哼哼一笑,很是得意,“岳母可都说了,要是你惹我生气,就要收拾你。”
林澄玉想一口茶喷他脸上,“你要点脸吧,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倒反天罡。”
可是不看语境的话,贾敏说的确实是这个意思,玄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越发理直气壮,“现在本王要抱着你,不能拒绝,不然我就生气了。”
玄铮要抱,除了某些特殊情况,林澄玉从来没有拒绝过,这次当然也是如此。
尽管玄铮不好好说话,惹得林澄玉想揍他,最后还是得偿所愿了。
“美人在怀,果然比孤枕难眠强上百倍千倍。”玄铮故作感慨,“美人不知道,这几日本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实在是难受极了。”
林澄玉不想搭理他,玄铮自顾自说:“不过今天就很好,美人在侧,本王定能睡个好觉。”
隔着窗,林澄玉看见一个眼熟的人,玄铮见他不说话,不满地晃了晃腿,“瞧什么呢?”
林澄玉招了招手,玄铮把脑袋贴过去,两个脑袋靠在一处说悄悄话,林澄玉说:“看见那个人了没,我觉得有些像我大舅舅。”
玄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有些像,旁边还站了一头熊。”
那边的两个人侧身对着马车,只留了个侧脸给林澄玉,一时也看不分明。
马车行至近处,林澄玉仔细一瞧,还真是贾赦。
他在这里做什么?
正巧这时,贾赦身旁那个高壮异常的男人开口道:“我孙绍祖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微末时曾得老爷出手相助,才能有今日,不过区区几千两银子,全当我孝敬老爷的。”
林澄玉听得分明,那人是孙绍祖!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就是这个中山狼,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最后将迎春折磨致死。
玄铮见他面色有异,疑惑出声:“孙绍祖?怎么,你知道他?”
“停车。”林澄玉冷笑道,“一个人渣败类,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诓骗我大舅舅的。”
孙绍祖以前家境艰难,拜在贾家门下,靠的就是一张嘴,不然也不会骗得贾赦多番出手相助。
如今看来,孙绍祖是已经翻身了,那几千两银子,就是原书中逼迫贾赦卖女儿的筹码。
可是那时贾家逐渐败落,明眼人都能看出贾家不过是在强撑脸面罢了。
现在的贾家,和原书中风雨飘摇的贾家大不相同,林澄玉倒想知道这孙绍祖还敢不敢痴心妄想。
林澄玉拉着玄铮,跟着贾赦进了酒楼,在他们隔壁的厢房坐定后,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贾赦喜欢古董字画,银钱一时有些不趁手,就向孙绍祖借了些,积攒起来也有几千两了。
可是现在的荣国府是王熙凤管事,他若是开口,难免会被贾母知道,到时候又是一顿骂。
贾赦正为此事忧心呢,孙绍祖一说不用还了,他高兴的什么似的,和孙绍祖称兄道弟起来,看起来比和贾政还要亲厚。
孙绍祖把他哄得晕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赦老爷,我倾慕一女子许久,可是那女子出身高,怕是瞧不上我,我这心里实在是烦恼。”孙绍祖故作愁苦,“还好有赦老爷瞧得起,与我喝酒解闷,才能稍解心中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