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固若金汤的城池,也没有破不掉的阵法……偏偏是冯睿晋,也难怪冯睿达不看好了。
李君璞不搭理两个表兄之间的别扭,只淡淡地问道:“你觉得如何?”
冯睿达指了指段晓棠,学着她的说法,“走一步看一步。”
万事开头难,但没想到开头这么难。
待段晓棠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大营,在汾河里泡了几天,愈发显得人黑瘦的李开德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热情地问道:“将军,并州大营的演武怎么样?”
范成明在一旁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怎么样?李二看到的时候,人都快气厥过去了!”
李开德原本以为范成明只是在夸张其词,但没想到这竟然是事实。
冯睿达和李君璞哥俩现在都被气得情绪不稳定,段晓棠脚底一抹油就溜了,没有半点有难同当的友谊精神。
临走时一通苦口婆心的劝导,“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简而言之,就是能装!
这方面,薛曲堪称南衙翘楚。
冯睿达和李君璞两人显然还有待修炼。
不过,遇上这种事,又能指望他们怎么保持和气呢!
李君璞过往所思所想都是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毕其功于一役。却没想到还要从最基础的练兵开始。
恐怕从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姑且当做是一种新奇的人生体验!
谁说变形记不是三十六计的编外计!
段晓棠也没闲着,好不容易出趟远门,怎么能不“到此一游”。
之前没时间、没心情,现在两样都有了,段晓棠肚皮填饱了几日,终于补足了先前的亏空,静极思动,自然想出去转一转。
其他人没空,杜乔一个文官在这种时候就显得特立独行,可惜他拒绝了段晓棠的邀约。
理由正大光明,虽然大军班师,连带着山西一部分官员班子回归,他们这些外地来的“临时工”本应该光荣退休。
谁知道雍修远作了一个大死,吴越和白隽一点体面都不想给他留,以疾病为由,直接剥夺了他手中仅剩的权力。
反正自从张句谋反之后,雍修远就抱病了,说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往昔那些被雍修远收拢的并州官员,不得不坐一会儿冷板凳,待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做斟酌。
这件事段晓棠当然清楚,因为吴越心眼不大,雍修远插刀之后,立刻翻起张句谋反一案的旧账,指使几个笔杆子润色一篇弹劾奏章。
这案子里最关键证据——那份透着囊中羞涩的文书,一直在范成明手里。
如今“颠倒黑白”,那雍修远就远不止失察那么简单,横竖都能挑出错来,连带个人品味都遭到猛烈的抨击。
在大吴,攻击一个人的家世和艺术修养,甚至称得上一种“政治正确”。
通过种种有形的、无形的条件,将世人划分成三六九等。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段晓棠想套一个免费解说的愿望落空,只能带上亲兵出行。
手上拿着一张纸,是自称本地人的白湛,洋洋洒洒地列出的一连串景点推荐,据说许多地方他亲自“考察”过,值得一观。
段晓棠不禁暗自思量,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他怎么挤出时间去外头游玩的。
原来社牛不只体现在口头上,还有旺盛的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