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时璟俯身,取出发间金簪,抵入她的指甲之中:
“阿弟性子软,不喜见血腥,但我不同。”
她顿了顿,金簪已然往她的指甲内刺去:“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谋害燕王?”
然而,那金簪被陆温牢牢按住,反手一剪,便将那乌时璟压在地上,金簪递在她细嫩柔滑的颈,进了微许。
“小郡主,你有些过分了。”
乌时璟惊骇不已,眼眶迅速盈起泪珠,死死的瞪着前头的太监宫女们:
“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杀了她!”
然而,玉章郡主被她挟制,命悬一线,除去几个胆子大的去搬了救兵,其他几人都瑟瑟发抖,跪了一地,不敢有所动作。
陆温略有鄙夷:“原以为大名鼎鼎的玉章郡主,是个山海阔达之人,却不料,只是个囿于情爱,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
乌家极重血统,前人不详,就说近朝,老燕王的王妃,乌行雪的嫡母,不就是老燕王的表妹么?
以她的才智,谋算,不会不知道燕王之死,是陛下所为。
她入临松,首次便被她投入斗兽场,与巨蟒相搏,二次又险些被金吾卫捉入刑狱,屈打成招。
见陛下冷置于她,显然不会要了她的命,此般又亲自入了宫,这个由头,那个说法,好生磋磨了她一番。
除了囿于情爱,挡了她的桃花,她想不到别的。
而这个桃花,估摸着就是与她一脉相连的乌行雪。
她在竞技场所言,是燕王府的奴婢,便是自认与他有旧。
真真是冤枉,真真是飞来横祸。
乌时璟怒火冲天,不因性命受制于人而有所克制,脱口便骂:
“我待你个南凉的狗贼,有什么好客气的?”
陆温轻叹一声:“这位姐姐,我是南人不错,可我也入了北籍啊,喏,你自己瞧瞧。”
说罢,她松了松手中的簪子,将身份文牒递给了她,双手仍旧按着她的肩,作以威制。
乌时璟冷笑一声,指尖翻上牛皮文册。
担保人,苏宛。
她再次抬眸,仔细打量此人。
果真美丽非常,丝毫不逊于她,难怪将苏大人的心迷了去,连她相邀游湖也不肯去。
她轻哼一声,将那文册递了回去,冷笑道:
“南凉的狐狸精,来我北弥,定有所图,我就是杀你又如何?阿弟难道会怪我不成?”
陆温道:“我不是说了么,我之所图,只求见故友一面。”
“至于郡主想杀我,也好,只是我性子爽直,惯爱拉人作伴。”
金吾卫很快便一拥而上,将陆温团团围住,高举长戟,怒目冷呵:
“大胆刺客,放开郡主。”
陆温笑了笑,慢慢挟着乌时璟起身,将她一脚踹入人群,双手举过头顶。
而后眼睫扑闪,天真无辜:
“大人,小女实在是冤枉啊,郡主动辄便用私刑,我若不如此,岂不活生生被她折磨死了。”
金吾卫见郡主已脱挟制,雪刃霎时朝陆温劈砍而去。
偏宫道几名太监疾奔而来,见人围堵,简直飞奔如兔,连鞋也跑丢了一只。
“陛下有令,陛下有令,传盛氏民女觐见。”
雪刃停于修长细颈,再进一寸, 便要人首分离,那金吾卫汗水淋漓而下,连忙收刀,大惊失色:
“快,快,快,快将人送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