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君看着自己师父脸上那骇人的青灰正缓缓褪去,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眼见着脸色一点一点地好转,原本郁结在体内、肆意翻涌的血毒,此刻也似被一股慢慢炼化,消散于无形。
一切如同熬过寒冬后、冰雪初融般,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白念君一直紧皱的眉头,此刻终于如解开死结的绳索,缓缓舒展开来,他长舒一口气,眼中却是依旧不敢放松。
凌月小心翼翼地抱着韩温庭,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韩温庭的面容,像是生怕错过一丝生机重现的迹象。
原本满心悲戚、绝望的她,此刻脸上竟绽出惊喜的神色,那模样,犹如在无尽黑暗中乍见曙光。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会恭敬喊自己师娘的白念君,在这关键时刻,竟藏着如此惊人的手段,能将温庭体内那顽固至极、几乎要吞噬一切生机的血毒祛除。
而那身着素白罗裙的小姑娘,宛如一朵静立在破晓晨光中的雪莲花。
她周身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力量,哪怕只是微微溢散出的一小部分,都如同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凌月的身体。
凌月只觉自己身体内部那些因多年修炼留下的沉疴旧伤,此刻竟像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过,丝丝缕缕的生机渗透进去,多年的积伤都在慢慢恢复。
这神奇又令人震撼的一幕,让凌月不禁对那小姑娘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她的目光频频投向小姑娘。
只见那小姑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微光下闪烁着,宛如细碎的珍珠。
小姑娘紧抿着嘴唇,贝齿轻咬下唇,透出一股倔强与专注。
凌月收回目光,心底满是庆幸,虽然不清楚白念君师徒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但在这一刻,只要韩温庭能安然无恙,于她而言,便是这世间最值得庆幸的事了。
在这静谧的房间之中,无人言语,四下里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窗外,原本呼啸肆虐的狂风,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渐渐停歇了下来,只余下偶尔拂过树梢的细微呜咽。
幽亮而清冷的月光,宛如一层银纱,透过窗棂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洒入房间,在地上铺就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似是在诉说着夜的神秘。
璇玑峰上,那宏大的法阵已然开启,层层叠叠、繁复精妙的阵法禁制,闪耀着微光,仿若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那些跟随雷光蜂拥而至的众人,牢牢地拦在了外面。
众人望着那雷光消逝的方向,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就在众人满心狐疑之时,徐景估那沉稳而威严的声音,仿若一道炸雷,直接在众人心头轰然响起:“都散了吧,没什么事情。”
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众人虽心有不甘,可既然宗主已然发话,也不敢违抗,只得纷纷收起探寻的目光,带着满心的好奇与疑惑,陆续散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在暗自揣测,那道雷光之中一闪而逝的神秘身影,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在这无敌神拳宗内,有件事众人皆知,那便是神拳峰的韩温庭收了一个拥有雷灵体的弟子。
可这弟子才入宗短短几个月,按常理来说,绝不可能拥有方才那道身影所展现出的强大力量,更遑论散发出如此纯正而恐怖的天雷气息。
毕竟,真正感受过天雷那毁天灭地般狂暴气息的,唯有元婴大修士,他们深知天雷之力一旦降下,天地变色、山川震颤,那是一种足以让人心生绝望的恐怖伟力。
雷鸣峰之巅,徐景估负手而立,目光穿越重重山峦,遥遥望向璇玑峰。
他心中清楚,那雷光中的身影,定是白念君无疑,这孩子,想必是心急如焚地赶去见他师父最后一面了。
徐景估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着实没想到,短短时日,白念君的气息竟已成长到这般地步。
虽说相较于他这等强者而言,白念君的实力还算不得什么,但那股气息的雄浑程度,绝非一个普通筑基期修士所能拥有。
“唉……”徐景估轻轻叹息一声,这声叹息仿若承载着无尽的遗憾与沧桑,在夜风中缓缓飘散。
韩温庭的意外身中血毒,对于无敌神拳宗来说,无异于一记沉重的打击,他身为宗主,更是痛心疾首。
回想起此前探查韩温庭体内血毒时的情景,那如跗骨之蛆般的血毒,疯狂地侵蚀着韩温庭的经脉与脏腑,即便以他的修为,也是束手无策,满心无奈。
在那幽静的璇玑峰密室之中,白念君面色凝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全然不顾,全身心地投入到为师父炼化血毒的过程之中。
一道道夹杂了天雷之力的炼化之力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涌入韩温庭体内。
时间仿若静止,又仿若飞逝,足足两个时辰过去,那顽固至极的血毒,才在白念君锲而不舍的努力下,被一点点炼化、祛除。
直到最后一丝血毒消散于无形,白念君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又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师父的身体,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才缓缓收回炼化之力。
这一番全力施为,对白念君来说,虽说灵力的消耗尚在承受范围之内,可长时间的全神贯注、精神高度紧绷,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微微的疲惫,仿若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反观一旁的白衣小姑娘,她本就年幼体弱,此番为白念君护法,更是耗费了大量心神。
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仿若一朵在狂风中瑟瑟发抖的娇弱小花,随时都有凋零的危险。
白念君见状,心疼不已,一个箭步上前,将小姑娘轻轻揽入怀中。
小姑娘感受到那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仿若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驱散了些许疲惫与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