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谢还卿说不惊讶是假的，“她人都流放了，难道还有事是没被查出来的？”

“你呀，还是年轻！”柳若水叹道：“你只知道珩王殿下厉害，他也确实非同一般，可难道他当真就手眼通天，能把京城这一整池子的水深火热都掌握在手里了？底下多少蠹虫，都是他不知道的！”

“秦氏背后，还有老王爷！”

听到柳若水说出这一句，谢还卿是真的有些惊了。

“老王爷？”她也直言不讳，“那一回我在老王府，就发现秦氏对老王府的地形格外清楚，可后来与你见了一面，我还以为是她和你来往密切，没想到她还和老王爷……”

眼看谢还卿一边猜，那张小脸上越发难受，柳若水笑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个小姑娘，怎么这般好玩？

“她一个生了三个孩子的妇人，可不是老王爷喜爱的类型！”柳若水哼了一声，“这些事呀，还得慢慢说来。”

柳若水喝了口茶，耐着性子，细细说明白：“你也知道了，秦氏自以为拿住了我的把柄，没少以此要胁过，我也不怕说，我是怕她把这些事挑明告诉老王爷，可那是因为她这个人惯会挑拨离间，我本就有些不清白，老王爷又是个好面子的，若是再经过她的嘴，闹得人尽皆知，或是让老王爷颜面尽失，那我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四姑娘，你还小，又是官家嫡女，想来是不大懂得，像我这样的人，要想有个安身立命之所，究竟有多难。”

“我在王府，是人人都得让三分的宠妾，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我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可我能依靠的，只有老王爷的那点宠爱，那东西是飘着的，总也落不了地。”

“世人也嘲笑我，看不上我，觉着我跟在老王爷身边，就是自甘下贱，可我纵使再不喜这一切，难道离了老王爷，我就能活下去么？”

“还是我从这里离开了，就会有人护着我，免我经受老王爷的追杀？又或是能养活我？”

“他们都不能……”

说到这里，柳若水潸然泪下。

她吸了吸鼻子，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也是我扯远了。”

谢还卿低头喝茶，尽力不让柳若水觉得不自在。

虽然在她看来，柳若水现在其实就是在发泄，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总之，秦氏拿着我的把柄，在我这里大肆敛财，逼得我这个老王府最受宠之人，十几年来还没存到百两白银！”

“敛财？”谢还卿忍不住出声了，“谢家别的都缺，就是不缺银子，秦氏为何一心要银子？”

不是她浅薄，也不是她自负，而是事实啊。

原主在乡下那么多年，不说一点意外都没有发生过，但起码也是太平的，这不就是因为谢家有钱么？

谢之林没良心，不是个好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和官员，可单单为了颜面，谢家也不至于真让原身在乡下无人理会，自生自灭。

便是她回来了，在她不听话和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确实也并不大方，但更多的时候，出手还是很阔绰的。

再说回秦氏，好歹是成功变成了当家主母，又连生三个孩子，那会儿，谢以棠和谢自兴可都是炙手可热的。

因此秦氏在谢家的地位，没人可以动摇。

那，秦氏缺钱？

可能吗？

柳若水只是笑，甚至还带上了一些，长辈笑看小辈不懂事的怜爱神色。

“四姑娘，你果然还是个孩子。”柳若水现在声音沙哑，低低道：“傻妹子，秦氏还在谢家作威作福的时候，你真当她事事如意，一切顺心？”

“呵，她要的，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