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了，又来到了这座大山……”

莫山山与张启灵携手走在秦岭的山林间，不由心生感慨。

当年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以为是来找无根生的，哪里知道自己和这秦岭竟然这么有缘。

“我当初只以为你是老牛吃嫩草，没想到现在你是嫩草，我反倒成了老牛。将近一千八百多岁的老牛……”

“山儿在我心里永远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张启灵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莫山山笑而不语，敷衍就敷衍吧，起码还有句漂亮话。

二人寻着胖子留的记号来到一处洞穴，像是狗洞一样十分狭窄，站在洞口还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一股阴凉。

这是十多年前进入青铜树所在的厍族古墓的入口，并不是二人预想中的二十四谷。

莫山山微微皱起眉头，“为什么胖子他们没有按计划先进二十四节谷，反倒是先进了这里？”

张启灵没说话，只是与她对视一眼便抬脚走进洞口。

除去胖子他们留下的痕迹之外，二人来的路上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扎营的痕迹，由此推断他们之所以临时改变计划很可能是出现了某种变故，所以才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

但是按照解雨臣那滴水不漏的性子，不大可能让无根生的藏品还留在原地。即使来不及带走也会让人连同那座山谷一起炸掉。

所以找人要比找东西的顺位在前一些。

洞口连接着厍族古墓的神道，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是一片汪洋，不想沾水的莫山山由张启灵的背着，踩着金光在水面凝成的落脚地快速朝着神道尽头进发。

但神道早在十多年前便被断龙石堵死，因此二人不得不绕远路进去，七拐八绕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来到封岚当年的长眠之地，胖子留下的记号到这里还没有断，只是周遭却有了一些打斗的痕迹，以及一些人形的黑色沙砾堆。

准确的说应该是黑色沙砾形态的尸体，其中一些已经散乱，大致算下来应该有将近十具尸体。

“嘶……”

“嘶”

一阵蛇类吐信子的声音传来，数量十分可观的的黑毛蛇从周围粗壮的青铜树枝上攀爬而下。

张启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里哪来的黑毛蛇？

心里疑惑可手上动作却也没停下，指尖一根细小的金光丝线如灵蛇般来回游走，很快这群黑毛蛇便被尽数诛杀，化作点点星光飘散在青铜树所在的巨大空间内。

这便代表张启灵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些黑毛蛇都是由青铜树创造的，而且大概率会是地上的这些人无意间触发的。

但这也远远达不到让黑瞎子、解雨臣、胖子、黎簇，这四人失联的地步，这下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弱反倒是更深了些。

这时，周围一阵地动山摇，大大小小的岩石从四面八方落下，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土而出。

“烛九阴！”

蹲在地上查看黑色沙砾的莫山山和一旁的张启灵突然起身，齐齐转头看向一个方向，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传闻这是远古时期生活在地脉中的一种巨蛇，古籍记载它的身体像石油一样非常易燃。

起初张启灵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当年老痒的一颗手雷都扔进它嘴里了也没见它烧起来，只是被炸掉了半边下巴，最后还是张启灵雷法全开才生生将其击退。

世间五大神树都有自己的守护者，张家守护云槐冥柳，西王母守护凤梧，而这活了七八千年的烛九阴正是龙桃神树的守护者。

他们都是受华夏先祖伏羲、女娲的指派，如果不知道这些人或者神兽的悲惨命运和下场，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件难得的美差，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张启灵想来，这烛九阴应该也不会给自己这个某种意义上的“同事”的面子，更别提当年还和人家打了一架。

果然，当烛九阴那如山岳般巨大的头颅出现在眼前时，夫妻二人没有感受到丝毫同事间应有的融洽气氛。

但出乎二人意料的是，烛九阴并未对二人发动进攻，只是探过脑袋来，吐出了一把沾满粘液的古朴长剑，还有一声意义不明的吼叫声，信息量似乎很大。

“我听不懂。”

剑是胖子的秋诫，吼叫声应该没什么恶意，张启灵也不觉得它能吃的了胖子，但是烛九阴那声吼叫属实是没听懂。

“吼……”

这是烛九阴发出的一声叹息，这是在嫌弃夫妻二人太笨。

张启灵和莫山山二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对方那张巨大的蛇脸上就是这个表情。

“这剑……”

莫山山犹豫着要不要替胖子把剑带上，可看着上面黏黏糊糊的蛇唾液实在是下不去手。

张启灵纠结一会儿，也是因为害怕胖子事后唠叨个没完，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手帕擦干净剑身上的唾液背在了自己身后，但他低估了这唾液的腥臭味，这把剑好像已经被腌入味了……

好脏，好嫌弃……

烛九阴摆了摆头，像是在示意二人跟上，随即借着青铜枝丫间巨大的缝隙向下蜿蜒而去。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满满的疑惑不解，犹豫片刻后迅速跟上大蛇的步伐。

随着越发深入，存放在夫妻二人意识深处的界关大印渐渐有了异变，若是神识内视便可发现一雌一雄两方大印正在大放异彩，律动着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意识空间，仿佛是在回应着某种不知来自何方的呼唤。

终于二人跟着烛九阴来到一座挂满六角铜铃的吊桥前，桥那头有口竖井，下面就是呼唤界关大印的源头。

那是一道极其细微，稍不留神就会忽视的气息，古老而又强大，正丝丝缕缕的从井口逸散。

烛九阴来到吊桥处便再不敢上前半分，变得十分小心谨慎，浑身战栗着缓缓后退，仿佛朝见帝王的大臣，又好似前方有着什么大恐怖，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此时两方大印的异变达到顶峰，夫妻二人的眉心好似开天眼一般齐齐亮起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