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嬴子非忽然说道：“那棵枣树。”

“嗯。”

“是我母亲种下的。”

嬴子非语气平淡，似乎在叙述什么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在我小时候，我很少见到自己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白家的小姐，和父亲是家族联姻。母亲在年轻时候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对方家境不好，所以被外公他们阻拦，对方不得已，远走海外，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回来娶母亲。”

她把目光投向遥远的天穹：“但母亲没能等到他回来，三年后，母亲被迫接受联姻，嫁给了父亲。”

“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相爱，只是迫于联姻才结合的。父亲不爱母亲，或者说他没有爱过任何人，在他眼里金钱、权力、家族，这些比什么都重要，用什么去换都不可惜。”

“母亲也不爱父亲，但母亲毕竟已经嫁为人妇，所以也就断了念想。”

“两人之间也算和睦。”

“后来他们生下了我。”

“本来，两人就该这样凑合着过日子。”

“倒也正常，世界上凑合的人多了去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自己爱的人走到最后。”

“但可惜，‘本来’，就代表着这件事不会来。”

“那天，父亲和一个归国的企业家谈了一笔交易，两人相谈甚欢，父亲甚至在嬴家的老宅里宴请了他。”

“但母亲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是她年少时爱过的人。”

“不过这些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谁年轻时候都有一段年少轻狂，母亲早已放下了——毕竟她早已结婚，早已接受了自己的人生。”

“但那人没有接受。”

“于是在某一天，趁着父亲不在家，拉着母亲要私奔。”

“是的，他早就认出来了母亲，和父亲的所谓交易也不过是想接近母亲的筹码。”

“母亲自然拒绝了，她已经嫁为人妇，自然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情。”

“但父亲却恰好出现，然后恰好目击了这一幕。”

“在母亲开口拒绝之前。”

“这件事据说闹得很大，白家感到颜面无光，而父亲借着这个借口从白家手里抢到了一个大单子。”

嬴子非轻笑一声：“他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母亲的那段感情，早就知道这人是母亲爱过的人。”

“或许是他早就算计好的，谁知道呢？”

“总之在那之后，母亲就被关在这个小院里。”

“我也很少能见到她。”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小，记不得这些事情，这些都是后来我收集到的信息。”

“母亲很少谈起过往，她自己住在这里，种下一棵枣树，就这样直到死去。”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嬴子非说罢，又问道：“那么，知夏，我问你，在这段故事里，错的人，是谁？”

“你父亲？”

“不，他们都有错。”

嬴子非说道：“母亲的余生并不悲惨，只是她常常告诉我，人生很长，但有些选择，做错了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所以知夏。”

她拉住林知夏的手：“希望我的选择不会让自己后悔。”

“嗯。”

林知夏忽然感到责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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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嬴子非带着林知夏到了会客厅，林知夏拿出了计划书。

“短视频平台？”

嬴子非捏着下巴，轻声说道：“也是，如今正好是短视频的萌芽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