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归安没带什么梅清川的行头。
既然是要引出那枉死的鬼魂,用沾染了原本气息的东西总归是没错的。
轻轻拂过戏服上的丝线纹路,萧归安微微垂眉。
其实能够看得出那个女孩是很宝贵这些服饰了,只不过以后再没什么机会穿上了。
人死如灯灭。
徒留一股子执念和无尽的怨恨在这世间,徘徊着不愿意离去。
有套是黄梅戏中《女驸马》冯素贞的装扮,萧归安直接选定这一套。
青年身材高挑,身着红色圆领袍,腰系玉带,脚蹬厚底靴,手持折扇。
沉下几分眉眼,顿时显露出几分英气来。
萧归安没端着多久,他打开山水折扇,轻轻扇着,颇有几分富贵公子闲散恣意的姿态。
这下这位中皇榜的状元可不是女扮男装,而是位实实在在的‘男驸马’了。
时间紧,任务重,也没有时间描眉化妆了。
“不是吧?凭什么你穿这套男装,我就要穿这个!——”
此刻江海天从另一个房间中出来,他一身不伦不类的扮相,显得滑稽极了。
花旦戏服被他穿的歪歪扭扭,似乎还短上了一截。
那些贴片子,梳古装头什么的,自然是没戴上。
“我不要穿这套,你跟我换!”
江海天颐指气使,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此刻慧知和尚与张道天不在,江海天自然又硬气起来了。
梅清川在他的眼中,就是个唱戏的戏子,还是被自家人扫地出门的人那种,呵呵。
孤儿寡母的,敌不过那小三的手段,现在又回来这里干什么呢?
难道是回来争家产什么的
郑家的那个老头子听说不是病好久了吗?
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他们家当初的龌龊事住在这一片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当成饭后的随意谈资,几乎沦为笑谈。
“你家老头子怎么样了?要我说,你说不定摇尾乞怜一下,说不定那女人手里头还能漏点钱给你。”
他们这些个二代,虽说没什么能耐,但到底名头上不是什么私生子。
所以暗地里也不太瞧得上小三带来的郑扬波,也没和对方玩在一块。
“你去看过我的戏吗?江先生。”
萧归安向前迈一步,抬手,一阵风袭来,江海天反应不过来。
再一眨眼,只见对方手中折扇有些尖锐的折角离他的眼球已经近在咫尺。
江海天:……
背后的冷汗唰一下地就下来了。
只要萧归安稍微往前一点,他今后要成了个瞎子也说不定。
当梅清川的皮相不笑的时候,无端地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意,仿佛直接渗入人的骨子里。
江海天打了个寒颤,明明几个人之中梅清川看起来是最好拿捏的那一个,怎么此刻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恐惧。
仿佛对方不是活人一样。
“你想必没有认真看过,不过没关系……”
“以后……”
【也没机会了……】
萧归安将手中的折扇收了回去,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样子。
后面那一句话极轻,江海天没有听清,还以为对方和他攀扯,是要他去捧个场什么的。
他胡乱地应了一声,懒得和对方纠缠,往后退了两步。
晚上遇到的一切都太过邪门。
江海天此刻已经有些精神衰弱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西边那片没开发完全的地方去唱那咿咿呀呀的曲子,脏东西不找上门来才怪。
且不说本来就有忌讳,夜半孤身一人的时候就不应该乱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