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廷煜别别扭扭的来到了惜月宫。
他一见到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的端妃,就端端正正跪了下去:“母妃,儿臣错了!”
端妃脸上擦了厚厚一层香粉,却仍旧掩盖不住面上的衰颓之色,正怔怔的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发愣。
此刻见唯一的儿子前来认错,眼里总算是有了一丝欣慰,但同时也越发委屈难过了。
她拧着帕子拭了眼角沁出的泪花,别过脑袋不看他:“你当真知道错了?”
谢廷煜低着头,低眉顺眼,嗓音低沉:“是,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不听您解释,仅凭自己臆测就胡乱怪罪您”
“儿臣回去之后,仔细想来,张副将之事定然另有隐情,或许他昔日对您有恩,又或是其它”
“外祖家是书香门第,您自小就是大家闺秀,总之您与他决然不可能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端妃一噎,顿了下,道:“自是不会。”
谢廷煜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轻松了,他拱手道:“母妃放心,儿臣立即便派人去为张副将收殓尸身。”
听到他如此说,端妃一直绷着的心神终于是轻松了些,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能理解母妃就好。”
“张副将他确实与母妃曾有些渊源,但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如今他纵是有错,终是为你而死,母妃只是不愿他暴尸荒野罢了。”
谢廷煜眸中含着显然的愧疚,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母妃,是儿臣错怪您了,尚未弄清事情缘由就对您不敬,您莫要因此与儿臣置气才是。”
端妃无奈的看着他:“起来吧!母妃何曾当真与你生气过了?”
谢廷煜顺从的站起,又自然的来到端妃身后给她捏肩。
端妃身子陡然一僵。
她已经没有多少私房银子了!
然心念刚起,她就听到儿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母妃,您能再给儿臣六百两黄金么?”
端妃身形一滞,猛地站起,面色顿时就变了:“你说多少?六百两?”
“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她就知道,儿子捏肩的待遇不是这般好得的
这才捏了几下?就又要找她要银子。
谢廷煜的手僵在了空中,顿了一会后又默默的放下了,面上浮现了一抹难堪。
真的很想拂袖而去。
可一想到他欠下的五百两黄金,脚就像在地上扎了根一般,如何也迈不动了。
他在钱庄里,不仅半点银两都没了,还倒欠了钱庄一万两印子钱
想想再过些时日,若是仍还不上钱,钱庄就该来催债了。
想到此,他艰难开口:“母妃,再有三月就要科举了,如今许多学子赶来京城,各府的贵公子们都招徕了不少他们看好的学子”
“儿臣也有几个赏识的有才学子,可却拿不出银子”
说着说着羞赫难堪之色,赫然脸上。
端妃只是看着,心里就一阵阵泛疼。
她的儿子,可是堂堂靖王,真正的皇室贵胄,尊贵无比,怎能被世家纨绔比了下去?
再者,提前结交有才学子,乃是正经事,若是押对宝了,可是一本万利!
对日后前程,有很大帮助。
可,他一开口就要六百两黄金
若是硬要拿也不是拿不出来,可她日后在宫中各处也需打点,也要银子
端妃眉头紧蹙,关键处在于她这儿子如今就是个无底洞,想也知道他定不只要这一回银子。
如此这般,何时才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