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记得这账房先生姓曹,本地人,是陈邵君特地从商行里拨过来的,很是谨守本分,也从不和工坊里的工匠走得近,他掌管着工坊里的所有账目,除了她和陈邵君,不论是谁也不能套出工坊的账上数目来。
是个可靠之人。
姜绾看罢账目,合上还给了曹账房。
“每月二两银子加三吊钱,在邵州其他工坊当中,是个什么数目?她问曹账房。
“回东主,邵州尚没有一家工坊给工匠开这个数目的月银,普遍在八百文到一两银子之间,活儿少的时候,也会开出五六百文的月银。”
“这么说,工坊给工匠的月银,已是高出不少。”
“正是,此乃陈东主定下的,说是工坊里的技艺值这个价钱,要给够工匠们才不至于让人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就背弃了工坊去。”
姜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对于这个安排,她没有异议,起初来查账目,就是想确认那几个工匠的月银可是太少了。
如今却知他们所拿已经比外头的工坊高出数倍不止。
如此方还怂恿挑拨主事与副手,她揉了揉眉心,这管理人可比管理器具要令人头疼的多。
“替我找几个人,查一查他们几个家中背景与处境,不要被他们发觉了,查到了直接送来我房中。”
姜绾吩咐好曹账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回了住处,先去看了陈映真。
陈映真哄了她娘午睡,在廊下做手部复健。
是姜绾嘱咐她得空便练的一套动作。
“姜姐姐,今日怎回得这般快。”
陈映真站起来,给她看手的动作。
“我做得好不好?今日我试着修了两样东西,觉着还成,就是小指头还有些力弱……”
陈映真说着把自己的小指头伸过来给姜绾瞧。
姜绾检查一番没什么问题,“都是正常的复原过程,急不得。”
陈映真收回手,她比姜绾更擅察人心,问她,“姜姐姐,你来,是不是有话想同我说?”“没,回来取些东西,顺便看看你。你娘……你娘如何了?当初我便与你说过,雪域紫芝治不好她的疯病。”
姜绾没把工坊里的事告诉陈映真,把话引到了她娘的病情上。
陈映真小小笑笑,“我知道啊。”
“那些事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吧,我娘她——如今这样挺好的,过得也开心。”
“映真!映真!你看,有蝴蝶!蝴蝶的翅膀上有金子呢!映真拿去买糖葫芦吃……”
陈映真的母亲手里捧着个东西欢快地朝她们跑来。
姜绾狐疑看去,蝴蝶?工坊里没个花花草草,怎会有蝴蝶。
只见陈映真母亲手里捧着的,哪里是蝴蝶,是一只绢丝做翅膀的机巧蝴蝶,翅膀上的确有一层薄薄的金粉,陈映真拿起来看。
“姜姐姐,你看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