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赢面露悻悻。
崇昭帝哑然失笑,想了一会儿,传话皇陵,让庆海待甄太妃送入陵寝之后,去别宫服侍墨太后。
长赢就站在边上听着,当即大惊失色,刚要说话,自己又闭上嘴思索片刻,立即恭敬地给崇昭帝跪下磕头:
“皇上待奴才们这样好,奴才和师父实难报万一!”
崇昭帝见他能够体会得到自己的深意,越发满意,亲切地弯腰虚扶他一把:
“你和你师父虽然聪慧程度不同,但一脉相承地忠心耿耿。若非如此,朕岂会让你们一个服侍朕的母亲,一个服侍真的儿子?”
长赢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被告知了新差事的陈铎思索再三,在长赢临走前请他吃了顿饭。
长赢笑着谦让:“我年轻,没经过风雨,遇事都是瞎揣摩。
“陈哥蹚平了多少波折,您才是我的榜样。”
陈铎摆手:“我只会查案子。陛下的心思,我见过的人里,你揣摩得最透彻。
“你先告诉我,德妃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怎么皇上什么都不问,就这么轻轻放过了?”
长赢呵呵轻笑:“德妃只是在自己宫里牢骚,又不曾在外头散布,并无损陛下颜面,陛下又何苦要把此事揭穿过来让更多人知道呢?
“更何况,这样愚蠢且出身尊贵的妃子,不是最好拿捏的吗?日后不论陛下想要掣肘后宫的谁,她不就是最顺手的刀?”
陈铎皱了皱眉,跟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而且,”长赢轻轻地警告了陈铎一句,“这等事,该是德妃与她那掌宫姑姑的私房话。
“陈哥是从哪里得知的?”
陈铎语塞。
长赢弯弯嘴角,轻叹了一声:“贵妃不在宫里,妃嫔们吵架动心眼儿都这样呆板,实在无趣。
“难怪皇上都不爱管后宫的闲事儿了。”
陈铎眼睛一亮!
原来是这样!
那他知道这些日子怎么伺候崇昭帝了!
守孝的后宫里,施金澄虽然对于自己这一年不能穿带花纹的衣服有些不满,但一听大家不许宴乐不许游戏还要尽量少出门,顿时笑得双眼弯弯。
太好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看花看鸟看星星了!
耿思渺也松了口气,弯弯唇笑着命小圆去领笔墨纸砚来,她想要把自己知道的菜谱整理出来。
其他众人,虽然预感到可能会寂寞,但并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寂寞,所以也便无声无息。
唯有京城西门外的牟尼院里,听说甄太妃“病逝”,且接到要在正殿替她供灯祈福的命令时,梅若芹的眼角闪过了迷茫的光。
“她可是太妃,这么容易,就病逝了?”
梅疏劝她:“太妃在南府见了那么多人,离京时又在半夜,必是有了不妥才这样。
“太妃又如何?规矩更严苛。
“如今是太上还在,若是太上大行,这太妃又没有亲生的儿子女儿可以依靠,怕是要挑一个冷僻宫室,孤单老死呢。”
梅若芹沉默下去。
闭门三天。
第四天,瘦了一圈儿的梅若芹悄悄通知梅疏:“留心一下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