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烨见两个当事人都离开了,自己也冷哼一声离开了这个狼藉的地方,薛姝也跟着走了出去。其他人被小厮纷纷引着去了另一个干净的屋子内休息。
苏渺跟在谢危的身后,眼神示意了一下苏信,苏信止步,之后出了燕府。
前面的谢危已经停住脚步,看着一路上不出声的苏渺,知晓现在也不是说教的时候,将人带走也只是不想他们再起冲突。
苏渺还以为自己会被训斥一番,没想到谢危只是将人带在身边,直到冠礼开始。苏渺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宾客此刻都坐在位置上看着上方。燕伯父坐在高位,下方站着谢危这个攒礼,以及身后三位执事端着冠礼所需的物品。
“今日天寒风急,诸位不弃前来,燕牧感激不尽。”燕牧站起身,对着来者宾客简短的说了一些感激之言,苏渺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姜雪宁的身上,见姜雪宁眸色间似乎有放松之意,难道是燕家今日不会再生事端了?
可苏渺却并不过于依赖姜雪宁所谓的前世,他今日要做的,可不是保证燕家冠礼正常,还要
“吉时已至,三加开始,请世子出。”管家敲响铜锣高声大喊。
燕临则是一身青蓝装束的走上台来,站在中间的位置,对着大家抱拳行礼。
随后谢危也走了过来道:“今受侯爷之情,为燕临加冠,幸也,悦也。今日冠礼,不拘规制,一切从简、从便。诸君共观。”
语毕,谢危转身面对燕临,燕临上前两步,随一撩下摆,直直的跪了下去。谢危上前帮他整理头发,后执事端着托盘上前,谢危取出方巾走到燕临面前,郑重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而后将方巾戴在燕临的头上,完成初加冠。
随后又为燕临穿上直裾深衣,攒礼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燕临起身对着众人行礼。后褪去方巾与直裾,谢危为其三加梁冠。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着大氅,而后递上酒爵,两人一同面向宾客道:“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燕临俯身行礼,这是第一次行成人之礼,而后转身,面对燕牧,行跪拜之礼。
苏渺看着天色,已开始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而台上,谢危还在继续仪式,只待最后一项,加玉冠。
这时,门外传出响动,似有不少人极速前来。
薛远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兴武卫,气势汹汹。
“圣上有旨,燕府勾结逆党,欲行反叛之事,引起军中哗变,召凡是侯府之人,皆捉拿归案。”薛远傲慢得意的声音响彻院内,好像这一刻终于等来了,他马上就能将燕家踩在脚下,再无还手之力。
谢危按住燕临想要起身的肩膀,让他莫急,冠礼还未成。
而此刻,苏信则是匆匆走了过来,来到苏渺的身后耳语。
“世子,拖上半刻。张大人已经从宫中出发了。”
苏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看来,张遮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苏渺扭头,对上谢危的视线,眼神交错的那一瞬,便明白了彼此未尽之言。
姜雪宁似乎也被谢危临危不惧的样子平复了心情,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的急切,而是起身对着长公主道:“公主殿下,据我所知,燕临冠礼的旨意也是圣上所下,两者都是圣上,但总也有个先来后到,殿下认为呢。”
沈玠明白了姜雪宁的意思,出口道:“不过,皇兄有令,燕临当安稳加冠,国公,还请您莫要扰乱冠礼。”
“王兄说的不错。”沈芷衣走到沈玠的身旁,表示她和临孜王都站在燕临这边,而一同过来和燕临关系不错的人也默默的走到了沈玠的身后,虽没什么用,但是却也表示了他们的态度。
“好,本公等着你们将冠礼办成,看你们能拖到什么时候。”薛远见状,也知不能做的太过。只能被迫同意。
“冠服已成,还请谢少师,为我儿赐字。”燕牧起身,走到谢危身边道。
谢危没想到,燕牧竟将这般重要的事情也交给了他,赐字都是至亲长辈所为,谢危眼神中隐有复杂的情绪流出,却也忍了下来。
执事上前,摊开空白的纸张,备好砚笔候在一旁。
谢危思索片刻,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一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可苍穹不是容身所,沧海方是心归处。厄难渡过,初心不改,是字为:回。”
燕临字回。
“燕回谢先生赐字。”燕临道,行礼。此番才算是真正的礼成。
“既然冠礼已成,还磨蹭什么,来人,将逆党拿下。”薛远一刻也不想等,直接下令。
“国公且慢,既是捉拿逆党,我等自不会多加阻挠,国公携圣旨前来,我等自要跪地迎旨,还请国公宣旨。”苏渺看着一直被后面的公公拿着的圣旨,从一开始,薛远都没有将圣旨打开,而是由他口述。
果然,苏渺此话一出,薛远脸色不可察的变了变,而后接过身后之人举着的圣旨拿在手里。
“圣旨到。”
院子里的人跪了一地。
薛远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军营哗变,兹事体大,涉及逆党以图动摇朝内根基,罪不容恕,今着定国公薛远,即刻亲率兴武卫抄没勇毅侯府。夺燕氏父子爵位。下狱查证。”
众人起身,纷纷脸色凝重,苏渺却眼里带了笑意。
“敢问国公,通州哗变,是何时传来的消息,为何京中没有传出,可有百姓受伤?”
“乃是飞鸽传书,今早传来尔等确实还未得知,通州本公早就已有部署,不曾有人员受伤。”薛远瞪了苏渺一眼,似乎在说他多事。
“即是飞鸽,那收到也要两个时辰,而国公却说军营异动是今晨,也就是说,国公收到消息,大抵不超过一个时辰?”
“而圣上有言,今令国公亲率兴武卫抄没侯府,也便说明国公将消息禀明圣上之后,便来了此处,可见这圣旨下的匆忙,不知国公来时,可见到了刑部张大人?”
薛远皱眉,他确实再出门之时见到了那人,不过他着急过来,并没有多想。如今被苏渺问起,便不由得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