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梦心中暗自思忖道,打从她踏入这扇门起,那眼皮子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疯狂地跳动个不停。
她心下了然,此番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降临。
果不其然,当怀王妃甫一张口说话时,李如梦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冷笑。
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犀利地盯着怀王妃,嘲讽般地说道:“婶婶还真不愧是能言善辩之人啊,如此信口胡诌,不知您今儿个进宫面圣之时,是否也是这般在我父皇跟前肆意编排侃儿呢?”
怀王妃闻言,不禁浑身一颤,她有些心虚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偷偷瞥了李如梦一眼。
说来也怪,尽管眼前这位女子年纪尚轻,远比自己要小许多,但不知为何,仅仅只是这轻轻一瞥,竟让怀王妃忽地感到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处升腾而起,瞬间传遍全身。
然而,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又哪有再咽回去的道理?
怀王妃咬咬牙,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回应道:“这话可不是老身先挑起的呀!分明是郢王率先发难,老身只不过是顺势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了几句而已。”
虽说怀王妃的话语较之前稍微有所缓和,但那强硬的态度却依旧未变分毫。
横竖她心里清楚得很,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先行示弱服软。
李侃听到怀王妃那番话后,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含着愤怒与不屑:“婶婶啊婶婶,您这话可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本王何时提及过拥兵自重、怀有不轨之心这类言辞?婶婶竟然如此轻易地便将这两顶沉甸甸的大帽子硬生生地扣在了本王头上,难道婶婶觉得这般信口胡诌便能随意污蔑本王不成?哼!此事本王定要前往父皇跟前讨个公道,为自己辩白清楚!婶婶届时可休要抵赖,谎称未曾说过这番话哟!毕竟今日在场之人众多,他们皆可为我作证!”
说着,李侃伸出右手,逐一指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凌厉而坚定。
此时,只见怀王身子猛地往后一仰,仿佛是想要避开李侃那直指着他的手指一般。
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斜睨了李侃一眼,没好气儿地嘟囔道:“哎呀呀,你婶婶不过就是同你讲个笑话罢了,你怎生就如此较真呢?”
得嘞!
众人见状,心中皆是明了——怀王妃方才那般强硬,此刻却是没能继续硬撑下去,反倒是她身旁的怀王率先服软,承认了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怀王妃闻听此言,顿时气得柳眉倒竖,狠狠地剜了怀王一眼。
紧接着,她迅速转过半个身子,背对着怀王,满脸怒容,显然是对自己这位临阵退缩、毫不争气的丈夫失望至极,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了。
李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优雅地走到李如梦身旁,轻轻提起茶壶,为其杯中添满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接着,她轻声开口道:“皇长姐……”
然而,话音未落,便瞧见李如梦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那眼神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让李敏心中一紧,急忙改口说道:“同昌公主莫要与我的母妃置气啦。今日入宫之时,母妃本是想要去拜见郭淑妃娘娘的,但谁曾想郭淑妃竟然闭门不见。哎,这事儿可真是让人有些想不通啊,想来母妃至今都还未释怀呢!”
李如梦原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听到李敏再度提及自己的母妃郭淑妃,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悦。
但她毕竟身份尊贵,且涵养极好,当下也只是淡淡地回应道:“罢了,这些琐事不提也罢。倒是今日皇叔一家人进宫探望万寿姑母,也不知万寿姑母手上的伤势是否有所好转?”
说罢,李如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投向远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李敏闻言,先是抿了抿嘴唇,随即秀眉微蹙,面露担忧之色,缓缓说道:“据我所知,万寿姑母手上的伤口颇深呐!当时着实把大家都吓得不轻。好在太医署行动迅速,处理得极为妥当,想必后续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万寿姑母究竟为何会在你的拜别礼上做出如此过激之举,竟不惜自残身躯……”
说到此处,李敏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
李如梦原本正与众人交谈着,忽然听到李敏贸然地插了一句话进来,不由得微微抬起秀眉,目光流转间看向了一旁的韦保衡,然后朱唇轻启,柔声细语地说道:“可不是嘛,真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之人,竟敢放冷箭将本宫出嫁时那迎亲队伍中的韦将军给刺伤了!这事儿啊,着实令人气愤!”
李敏听后,脸上露出一副极为惊诧的表情,忙不迭地向四周张望着,同时开口问道:“哎呀呀,我们也有所耳闻呢,这不,特意过来询问一下驸马爷,不知韦将军现下是否安好?可有大碍啊?”
说话间,眼神还不时地瞟向韦保衡,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来。
只见韦保衡面无表情地冷冷盯着眼前这个满脸虚伪关切之色的李敏,心中暗自冷哼一声,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多谢南诏王妃挂怀,在下叔父并无大碍。”
李敏一听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赶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娇嗔道:“哎哟哟,可真是把人吓得不轻呐!本宫不过才离开了一小会儿而已,怎的这长安城就变得如此不太平、不安稳啦?”
言语之间,竟隐隐透露出一种仿佛这长安城的安稳都是由她一手治理而来的意味儿。
李如梦闻此微微一笑,美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之意,缓声道:“呵呵,的确如此啊。说来也怪,自从你们夫妻二人进了城之后,这长安城便接二连三地发生诸多事端。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李敏闻言脸色瞬间一变,显然没想到李如梦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番话来。
但她向来不肯轻易认输服软,当即强辩道:“话可不能这般讲……本宫与我家夫君此番回到长安,一路之上可是顺顺利利的,并未遭遇任何不测之事!”
李如梦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厌烦之色,仿佛连开口说话都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她微闭双眼,沉默不语,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