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拿着棍子,像打一团烂肉一样,硬生生将他的一条腿打断。
然后……
每当回忆起这个情节的时候,林宥阳的心脏都会忍不住颤抖。
他被手铐铐起来的手紧紧掐住了手心。
那些人将他的断腿直接按在了剧毒无比的洪水中,然后那个林冲满意一笑,扔下他,带着人扬长而去。
等他被自己人发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他笼络的那些人,在得知他断腿又被毒水污染后,对他的态度当即就变了。
只是,他靠着往日的余威,暂时不敢做别的。
而他们那些贪婪、自私、残忍的目光,一直在他、赵珊珊还有满屋的物资上面打转。
他当机立断,先是蛊惑了赵珊珊,然后让她带着他去了医院做截肢手术。
林宥阳看着周舒晚奇异地笑:“那晚我疼得死去活来!但是,却意想不到碰到了一个人!晚晚,你猜猜我碰到了谁?”
周舒晚心里往下一沉。
果然,下一秒,林宥阳就接着说:“我碰到了赵冲,那个将我腿打断的男人!他妹妹身体不好,竟然也去了医院看病,我们都是没钱的普通人。就那样巧,我们都住在大厅里,床位相隔,只是用一道帘子做了简单遮挡!赵冲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也就是在那里,他听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话。
赵冲的妹妹非常好奇家里的物资是哪里来的,平时她也问过,但是都被赵冲斥责几声,便不敢再问了。
这一次,也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哥哥对自己格外容忍疼爱的缘故,所以她才敢再次问出口
果然,这一次,当她带着哭腔埋怨哥哥,问他:“那些物资是不是你又去外边抢回来的?”
赵冲有些不能被妹妹冤枉,便说了实话:“其实,这些物资是半年前一个非常奇怪的女人给我们邮寄的!我当时不知道她邮寄这些物资是要做什么,不过是一些米面、干货,一直到末世发生,人们因为物资发生哄抢,我才终于懂了她的意思!”
妹妹非常惊讶,想了想,便问:“那个女人是谁?怎么会这么大方?无缘无故就送给我们这么一大笔物资!”
他们家的物资足够他们兄妹两个吃上三年的了。
在末世前,这笔物资一点也不起眼,但是末世后,就值百金。
赵冲想要转移话题,但耐不住妹妹的哀求,只好低声和她解释:“那个女人唯一的要求便是让我等半年后,将一个叫林宥阳的一条腿给打断……其他的就没了……”
林宥阳当时只是因为听到了仇人的声音,所以才会屏息凝神地听着。
说实话,赵冲能在末世后引导一批人一起囤物资、占领地盘,不是个傻子。
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在医院大声吆喝,喊得人人尽知。
所以他和妹妹说话,都是用极低的声音说,完全没料到一帘之隔的邻床,竟然会全神贯注偷听他讲话。
当林宥阳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整个人都都听傻了。
再听了下赵冲对那女人的描述,他当即就确定那人是周舒晚。
赵冲妹妹便若有所思:“哥,听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如此年轻,像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但是她很奇怪,竟然在半年前就知道末世会来临的事情,提前准备了物资……”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我也派人去调查了下那个女人,发现她确实在那段时间一直出入各大农贸市场,收购各种物资。”赵冲说道,但是他却没太在意:“末世这么大的事情,总有些手眼通天的人提前得到消息,做好准备。所以,那个买林宥阳一条腿的女人应该也是如此。”
赵冲和妹妹也只是随意一谈,便将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赵冲还叮嘱妹妹:“不管那个女人什么来路,买林宥阳的一条腿的原因是什么,咱们不管那么多,只过好自己就行了,对这些事情也烂在肚子里,不要说出去!”
赵冲妹妹是个非常早慧的人,当即就点点头:“好!”
但林宥阳却是个很有些小聪明的人,他当即就想到,如果周舒晚在s市区囤了了大批的物资,那么他们离开时怎么带回去?
还有租的房子里什么家具也没了,又是什么原因?
周舒晚和她妈妈离开s市的时候,他马上就从赵珊珊那里知道了,但是也没在意,因为母女两个只是一个行李箱而已,其他东西也没带。
这些物资都去了哪里?
林宥阳那个时候已经有些明白了,周舒晚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末世要来的原因,便拼命找他麻烦,将他甩了,然后跟老妈在离老家千里之遥的s市买了非常多的物资,再从容离开……
他是被对方抛弃的一枚棋子!
不提他心底的复杂、愤怒、怨恨……
单说周舒晚怎样储存物资,就他百思不得其解。
作为一名大四的名牌学校大学生,他其实也看过一些网文,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只是,再后来,他和赵珊珊流落到海盗岛上,却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熟人。
刚开始,他的生活还不错,但是慢慢的,他便活在了地狱中。
每日光温饱就很困难了,哪里还有空闲去想这些事情,那些猜测便慢慢被他抛到了脑后。
直到再见到周舒晚,当初的某些猜测,就又慢慢回来了。
林宥阳目光灼灼地盯着周舒晚,眼睛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晚晚,昨天认出你后,在你离开后,我立即就向医护人员打听了你的事情,原来这么多年,你爸妈、弟弟都还活着,那个退伍兵年过七十岁的奶奶也一直活着,你们家还有游轮,你们自己就有重型武器,在军舰上生活的这批人里没有一家有你们过得好……
晚晚,你告诉我,天灾发生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保存下如此多的物资?还保护一家老小都安然无恙?”
周舒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她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所以,你和我说这么多,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