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玺最终还是到了花瑜的手中。
拍卖会结束后,霍老太太还想着再坐会儿,说不准还能和这位万重山的小少爷碰个头,或许人一高兴,她就能搭上这条船的边沿,到时候她们霍家还能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准。
可惜呀!霍老太想的太美了,花瑜拿到了鬼玺从新月饭店的另一头出去了。霍老太等到了天黑也没等到人。
拍卖师像是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站到这个拍卖台上了。
拍卖会散场后他独自一人站在这儿看了许久,拍卖场只剩下了拍卖台上头顶的那盏灯还没有关。他看着四周的昏暗之处,他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站在这个台上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他缓缓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着耀眼夺目的水晶灯,耳边隐隐响起了喝彩声和鼓掌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的泪珠再也挂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他突然捂脸放声大笑蹲了下去,大笑过后,他抱紧自己蜷缩着身体侧躺在那拍卖台上,放声大哭。
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拍卖师听着耳边传来的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他的心如坠入没有底的无尽深渊,他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走吧!花爷还等着你呢。”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拍卖师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擦净刚刚因为放声大哭而有些邋遢的脸,然后整理好着装,面带得体的微笑,“请带我过去吧!”
黑衣保镖还有些吃惊,这人竟然如此迅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很惊讶我为什么这么快就从刚刚的崩溃中恢复过来吗?”拍卖师走在前头,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黑衣保镖。
黑衣保镖虽有惊讶但是并没有问出口,而是在走上前去带路。
拍卖师微叹了口气,“我在接受他们的条件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说实话,今天被花爷发现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有一种心到底了的感觉。”
“你既然知道有这么一天,为何还要答应他们的条件?”黑衣保镖不解,他怎么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人终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也终会因为一事一景解开一生困惑。”拍卖师突然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拍卖师突然垂头噗嗤笑了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拍卖师说到最后,突然发了狂似的呕吼出声,然后毅然决然的一头撞在了走廊的石柱上。
两个黑衣保镖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呆愣在了原地,他们两个人再上前去查看的时候,拍卖师也就剩了一口气,“汪海茹,替我报仇!”
拍卖师紧紧地抓着那名冲上来的保镖的衣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即使到他气绝身亡之时,他的双眼仍然圆睁,充满了不甘与怨恨,而他的手依然紧紧抓住不放,仿佛要将生命的最后一刻留在这个世界上。
另一名保镖无奈之下,只好用力掰断了他的手骨,这才艰难地将同伴从他那如同钢铁般坚硬的手中解救出来。
两人低头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拍卖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们长叹一口气,感慨道:“世间文字八万种,唯有情字最伤人。”
随后,两名保镖抬起拍卖师的尸体,前往谢瑜臣所在之处。
谢瑜臣端坐在那里,原本期待他们带来一个活着的人,可以询问一些事情,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置。然而,当看到被抬进来的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时,他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质问道:“我让你们去带的应该是个活的吧!现在人都死了,你们两个还把人往我这儿抬?”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一脸无辜和茫然。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之前都还好好的,他走到半道儿,突然脸色大变,一头撞向那个石柱子,当时就扭断了脊椎,等我们上去查看的时候,他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谢瑜臣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冰冷和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难道有谁见识过死人开口说话的吗?两个蠢货!”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怒火,对这两个蠢货的无知感到极度不满。
“他临死前有没有说些什么?”谢瑜臣紧紧盯着这两个人,眼中闪烁着怒火,但又无法责怪他们,毕竟这种突发状况实在难以预料。
“有。这人只说了一句,‘汪海茹,替他报仇。’然后就断气了。”之前上前的那名保镖小心翼翼地将听到的话转达给了谢瑜臣。
谢瑜臣端起茶碗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眉头紧皱,“汪海茹?你确定是这个名字?”
“属下确定。而且这人临死前还说什么,原来是你算计好了一切,你真是好狠的心之类的话。”其中一人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谢瑜臣挥了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两人走后没多久,又有一人走了进来,“花爷,查到了。”
“说。”谢瑜臣揉着刚刚被那两个蠢货气的脑仁疼的头,颇有些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这人叫陈有才,是十年前来到我们这儿的,一开始是跟着陈阁老学习的,后来因为陈有才为人勤勉,老实,再加上家世背景又清白,所以做了两年的实习生,就站上了拍卖台。
花爷你还别说这陈有才确实有几分实力的,第一场拍卖会就完美落幕,而且是同时期所有新人中,业绩最高的一位。
就是可惜这陈有才的家庭实在太拖后腿了,他是家中老二,上有大哥小有小弟,夹在中间父不疼母不爱的。当初爹妈不仅不同意他在燕京这儿上班,还得要他回那个破落村庄里去。
这陈有才也是个有主意的,他将每个月的工资上交80,他家里才喜笑颜开的同意了他留在燕京。
要属下说要是没有他那对贪财父母和那两个好吃懒做的兄弟,这陈有才这小子绝对能在燕京里头过得风生水起。
后来,听说家里发生了变故,他大哥和人死了冲突被人当街砍死,他小弟也在同一天发现他媳妇偷情,结果被他媳妇的姘头打死,他爹妈一夜之间没了两个儿子,那口气一下没提上来也跟着去了,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这陈有才请了几天假回老家办丧事儿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看着不太像是刚死了父母兄弟的,反而像是回家结了婚的。不过结合咱们查到的,陈有才这也确实算是解脱了。
我们还调查到,这小子有个红颜知己,就是那次回家后带回来的。叫什么我们没查到,但是每次轮到这小子主持拍卖会了,就会有汪家人出现。”那人将调查到的事情挑了些重点讲了出来。
“不用查了,那个人叫汪海茹。陈有才临死前喊出来的名字,你带人直接去查这个汪海茹。”谢瑜臣听了这么一打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陈有才因为家庭缘故内心缺爱,恰好这个时候有个不嫌弃他刚刚没了爹娘兄弟,还一心一意爱他,对他好的,在燕京这块陌生地方只能依靠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动心。
那人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怎么花爷知道那个女人叫啥,他们都还没查出来,听了后半句,原来是那陈有才临死前说的。
“好的,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谢瑜臣依靠在长椅背上,用手扯了几下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