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5章 世界二十五：无限循环世界内的时空女神

“你不是领主吗？听说一直都在女皇麾下为她效命，你们女皇难道还需要你为她打仗吗？”

当然不需要，整个世界如今都是女皇陛下的，她是宛如神灵的存在，只要利用时间沙漏，她就可以掌控任何人的生死，哪里还需要所谓的士兵们保驾护航。

所以他的练兵更多的只是为了找回曾经的自己，那种埋在血液里燃烧的军魂，让他无法安然享受做一个领主。

吉斯蒙德自嘲地想着，他骤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每一个领主看上去都不太快乐。

一个失去了自我的木偶，怎么可能会快乐呢。

想到这里，吉斯蒙德不由地暗暗心惊，他骤然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瞬间对于女皇产生了不敬的心思，这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领主大人，你们大概多久要去觐见一次女皇？下次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艾玉一脸天真无邪，像是真的只是对女皇这个人感到好奇似的。

“女皇陛下不是你可以随意见到的。”

“那你们把我带到领主城堡来是为什么呢？总不见得是为了杀我吧。” 艾玉一脸自得，连吉斯蒙德都觉得她鲜活得像是个有生命力的花朵。

“你觉得呢？” 吉斯蒙德沉声反问，“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问心无愧，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艾玉理所当然地道，“身为统治者，难道不该用公正严明的态度来治理国家吗，否则和暴君有什么区别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话让吉斯蒙德的心不由一沉。

她说的其实一点也没有错，一直以来女皇的所作所为其实和倒行逆施也没有什么区别，她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说到底都是她掌心的棋子。

他们这些领主应该都是在辅佐暴君吧，可偏偏这样的人拥有着神灵一般的力量，他们又能如何呢。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吉斯蒙德有些心灰意冷。

但一旁的少女又是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冲淡了他内心的惆怅。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瞧你的眉头皱的，要不这样，你带我好好地参观一下你的城堡，或者我们一起其他领主的领土上玩玩？微服私访怎么样？”

几个侍从们都在偷偷觑着领主的神色，生怕他说出煞风景的话来。

让这么漂亮可爱的少女失望，绝对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吉斯蒙德面无表情：“你似乎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你知道过去那些曾经来到城堡里的少女都是什么下场？”

他的问题本来很尖锐，足以让任何一个敏感的人感到紧张。

但少女的一声惊呼冲淡这紧张的气氛：“哇，教堂，领主府城堡居然还有个小教堂呢，这里你是留着用来祈祷还是忏悔的？”

吉斯蒙德心头一紧，这小教堂是原本城堡中就带着的地方，他也经常会过来坐着静一静求得片刻的心灵安宁。“你是做了很多坏事吗？”

她这样问，又让一旁的士兵们个个感觉心情紧张。

领主平日里就是个不苟言笑，威严庄重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里发怵，这小姑娘怎么就一点都不怕他。

吉斯蒙德也意识到双方的主导权都被艾玉掌控了，他根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少女，一颦一笑都能牵引人的心神。

“把她带下去，不要让她到处乱走。”他对着士兵们下令，转身背对艾玉就要离开。

“哎呀，你怎么不理我？”

少女在石砖上踩出轻快的碎响，趁吉斯蒙德转身时突然抓住他覆着皮革手套的右手。

男人掌心的茧硌得她轻呼，却在顷刻间被她攥得更紧：“走嘛，我难得来一次，你难道不该尽一尽地主之谊？”所有人看着调皮地像只小猫的少女感觉风中凌乱，而领主沉默的态度也分明是种纵容。

“你想要我怎么尽地主之谊？”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问出这句话来。

“陪我一起在城堡里探险好不好？我就喜欢城堡探险呢。”

男人皱着眉头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捣乱的小动物，却在跟随她踏上玫瑰回廊时放慢了脚步。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踏入猎人陷阱的猎物。

……

“陛下，卡西米尔治理的领土上，所有的年轻少女都已经被处死。”

猩红地毯在王座下蜿蜒如凝固的血河，女皇的鎏金长甲叩击黑曜石扶手，发出毒蝎摆尾般的脆响。“退下吧。”

她没有在意禀报的下属脸上划过的一丝不忍，反正对她来说，这些小世界的人都不过是好用而趁手的工具罢了。

只是每一日前千篇一律的生活，偶尔也会让她感觉到一丝空虚。

虽说已经站在了这个小世界的最顶端，生杀予夺，应有尽有，但她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一种隐隐的声音，告诉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她不该在这里……

那她应该在哪里？

恍惚间，她从一旁的镜面反射中看到了身旁侍从对她的惧怕以及……厌恶。

“你刚才在看什么？”

月姬猛然抬手攥住侍从的银发将他扯到膝前，却在男人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你惧怕我，厌恶我？”

“我是高高在上的女皇，是掌控你们所有人生死的神。” 她傲然道。

能在她的身边做侍从，服侍神明本来是他们最幸运的事情，可她却时常从这些贴身近卫官或者侍从的眼底会察觉到不忿，隐忍，甚至嫌恶的情绪。

哪怕她一次次重置时间，改变他们的记忆，可过不了多久，这些人都会开始慢慢背叛她，就和那些领主们一样。

这让她的心头涌起了巨大的怒意。

镶嵌在墙面的菱镜同时炸开裂纹，随之而来的是银发侍从逐渐的衰老，片刻后，原本清俊的少女就化为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最后渐渐佝偻，甚至化为一捧地上的黄土。

既然是养不熟的狗，那就埋了吧。

月姬并未发觉到，临死前，他的眼底并没有恐惧，只有释然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