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震惊地说:“这怎么可能?夫人和大公子势同水火,一直交恶。”
小夭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小心永不会有错,疏忽却会铸成大错,请你们务必时时刻刻小心。”
胡哑说:“王姬放心,我们一定会谨记在心。”
“拜托你们了。”小夭再次向四人行礼。
这一次,四人都向小夭回礼,静夜说:“谢谢王姬提醒。”
小夭对璟说:“我说完了。”
璟依旧背对他们站着,小夭反应过来璟听不到,笑走到璟身后,轻轻拍了璟一下,璟回身:“说完了?”
四人向璟行礼告退。
小夭对璟说:“我请他们提防意映和篌。”她不当着璟的面说,不是不想让他知道,而是怕他听着难受。
小夭对璟殷殷叮咛:“你自己也警惕些,一般的毒伤不到你,要想真正伤到灵力高深的神族,毒药必须进入五脏六腑,不许喝也不许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璟微笑着说:“记住了。”
静夜轻敲了几下门,奏道:“陛下派人来询问族长可有王姬的消息。”
璟暗叹了口气,只是一夜半日,玱玹就找来了。
小夭也知道玱玹肯定会派人留意涂山氏的动静,俞信的那番举动并不隐秘,玱玹追查过来很正常。
小夭对静夜说:“你让他们等一下。”
静夜道:“是。”
小夭对璟说:“我要走了。”
璟心中不舍,可知道他现在还没资格留小夭。
小夭边走边说:“心地善良、宽宏大量并不是缺点,但碰到篌和意映这样的人,却会变成弱点。”
璟说:“我明白,一切到此为止,我不会再退让了。”
小夭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璟把小夭送到院门,小夭道:“别送了,静夜会带路。”
“等等!”璟叫住小夭,拿出贴身藏着的鱼丹紫,递给小夭。
小夭没有接受,可也没有断然拒绝,微蹙着眉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璟说:“这是我的诊金,还请王姬收下。”
小夭想了想,说:“我若收了你的诊费,可就得保证治好你的病。”
璟说:“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病。过段日子,我会去轵邑,还请王姬继续为我看病。”
小夭拿过鱼丹紫,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璟松了口气,只要她愿意见他,即使只把他当作病人,他也很开心。
回神农山的路上,小夭一直在想玱玹会怎么处置她。
惊怒,是肯定的;生气,也是肯定的。
她给玱玹扔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他不怒、不气,才怪!但毕竟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再大的怒气也该平静了。现在,估计只剩下些余怒和无可奈何的头疼了吧!
云辇在小月顶降落,小夭刚下云辇,就看到了玱玹。
玱玹看上去很平静,小夭却不敢放松,赔着笑,一步步走到玱玹面前,甜甜叫道:“哥哥。”
玱玹盯了她一瞬,淡淡说:“走吧!”
小夭跟在玱玹身边,偷眼看玱玹,实在看不出玱玹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小夭再次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玱玹是拥有大半个天下的帝王。
山谷中有不少积雪,因为少有人过往,白皑皑的雪没有一丝痕迹,就如一幅雪白的绢帛,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小夭时不时弯下腰,用手快速地在积雪上覆下个手印,玱玹不理会她,却慢了脚步。
经过一整片如白帛的雪地时,小夭蹲下,用手在雪上扑扑地拍着,拍出十几个参差错落的手印,她用手掌从手印中间拖下,留下一道粗粗的痕迹,像是一根树干。
小夭仰头看玱玹:“哥哥。”
玱玹弯下身子,在小夭拍下的手印旁也随意地拍了十几个手印,再略加了几道划痕,就成了一株画在雪地上的桑树。他们小时常在雪地上作画,用手掌画桑树,还是玱玹教小夭的。
小夭笑,觍着脸凑到玱玹身畔:“还气恼吗?”
玱玹淡淡道:“我没有气恼。”小夭出嫁那一日,他一个人枯坐在凤凰林内,只觉满眼灰寂,听闻小夭悔婚时,眼中的一切刹那鲜亮,竟是无可抑制的喜悦。
“丰隆那边……”
玱玹说:“有我在,你担心他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把他当成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我觉得对不起他。”
“完全没必要,我已经在补偿他,不过就这几个月流言蜚语多一些,难熬一点,待丰隆大权在握、美人环绕时,世人会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一场闹剧般的婚礼。”
小夭困惑地看玱玹:“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以为你好歹要给我点脸色瞧瞧!”以前为了她跟防风邶跑掉去玩的事,玱玹都给了她好几天脸色看。
玱玹拉住小夭的手,把她从雪地里拽起来,一边为她搓着手暖和她,一边问:“你想我惩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