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武人,从前就贪赃枉法、无恶不作,往后没了任何约束,更是要无法无天了。”
“大明皇朝……危矣!”
“唉……”
刘三吾一边走着,嘴里也一边在零零碎碎地念叨着,每走几步,便忍不住朝自家门口的方向看一眼。
他本就褶皱颇多的眉头。
更是一直皴起,就没放下来过。
他是乱世之中一路走出来的大儒,即便一把年纪了,心里装着的,始终是大明,是天下百姓。
一开始被朱允熥停了职、关了禁闭,或许还只觉得自己的确是说了冒犯天颜的话,可回家越想,心里的担忧便越甚。
拢共也才过了没多长时间。
他的胡子、眉毛、头发都好似白了许多。
当真是愁白的。
正如詹徽和傅友文所想的那样。刘三吾如何不会这么想?索性被关在自己的府宅里,心里越想越气,说起话来就更犀利起来了。
“长此以往,大明要亡……大明要亡啊……!”在某些方面,他比詹徽和傅友文激进多了、头铁多了。
此刻院子里愣是空无一人。
不为旁的。
这等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语,谁特么敢听?
也就一名头发同样有些花白的老妇人手里拿了个袍子过来,一边给刘三吾披上,一边哭丧着脸劝道:“老爷啊……您可就别说了吧……这一家老小都不要了不成?”
刘三吾性子倔。
没好气地把身上的袍子往地上一摔,气得跺脚道:“妇人之见!你懂什么?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可这大明……很快就是国将不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还一家老小……整个大明都没好果子!”
那老妇人无奈。
只能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长叹一口气,气得走远些去了,往远些走的时候,还听到刘三吾兀自在那里怒骂:“昏君!昏君呐!嗐!”
……
朱允熥一早就知道这所谓的「号外」,眼下年关,奏疏又不多,他自然是一早就出了宫,习惯性地进了醉月楼里的包厢等着吃瓜。
只是这醉月楼里的vip包厢明明十分暖和。
炉子里的炭火烧得通红,却是没来由地鼻子一阵发痒,打了几个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这可把旁边随侍的赵峰给吓坏了。
当即关切地道:“陛下!您……您没事吧!?”
朱允熥摸了摸鼻子,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开玩笑地道:“不妨事,朕身上不觉得冷,说不准谁骂朕骂得厉害呢。”
赵峰松了口气,他知道陛下向来是不信这些征召不征召的,此时会开玩笑,说明心情很好。
而这时候,外面也响起哄闹:“号外!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