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宛如哑巴一样、对所有苦难逆来顺受的蒋铎,前期所遭受的痛苦要远远大于另外两个孩子,因为这个变态狂在面对他坚韧不屈的目光时,仿佛权威受到了挑战,用尽了各种办法让他出声。
然而之后几天,他便放弃了。
蒋铎倔得不似小孩,恐怕弄死他都不可能让他眼神里露出半分恐惧的光芒。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折磨起来有什么意思。
所以变态狂放弃了蒋铎,只捆着他、不给饭吃,只给水喝,让他感受饥饿带来的痛苦。
每天,房间外面都会传来王炜和高梓然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后来几天,连这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黑暗中,饥饿宛如无孔不入的蚂蝗,一个劲儿朝蒋铎的骨头里钻。
他的听觉忽然变得格外敏锐,甚至能够从屋外的脚步声里,判断男人的行动,他出去了、喝酒了、在看什么电视节目、是否已经入眠。
那天下午蒋铎醒了过来,捆束着双手的麻线,已经被他用床脚的细长钢角磨得很粗糙了。
终于,麻线绷断了一根,而双手的紧缚感也明显松了不少。
蒋铎昏沉沉的意识猛然一震,他不动声色地睁开了被血痂模糊的眼睛。
房间里两个小孩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们身上已经不需要任何束缚了,已经快没有了生命体征。
蒋铎知道,过不了今天,他们就会死,而他们死了之后,便轮到自己了。
屋外,男人的脚步声有些杂乱踉跄,似乎喝了酒。
蒋铎闭上了眼睛,大脑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活泛苏醒了过来,密切地关注着门外的一举一动,通过声音,在脑海中复刻着男人的每一个行为。
终于,他听到了男人细微的鼾声。
蒋铎摆脱了捆束的麻绳,扶着床艰难地站起身,房间里有屎尿的恶臭,但与之相比,更恐怖的是死亡气息的逼近
他走到王炜和高梓然身边,推了推他们:“醒醒。”
这两人已经不是睡眠的样子,而是彻底休克昏死的状态了,蒋铎推了半晌也没能唤醒他们。
他伸手过去,探了探俩人的鼻息。
高梓然气若游丝,而王炜没有了呼吸。
蒋铎站起身,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孩,只需几秒钟,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这个世界从来未曾对他施加善意,就连躺在地上的两个小孩都是如此,王炜对他拉过弹弓,而高梓然骂过他妈妈。
这种时候,他只能保全自己,活着回到那个女孩身边。
他答应过她,永远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