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眸深,突觉不适感。白烬再次睁开眼睛,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笼罩着一片猩红的光芒。从里室内,移目到屋外,
连天空的颜色都是如此。
此时,他的身体仿佛重现出其他人的意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仅能从眼睛里看到外面的世界,“白烬”在行动。
起身,先从内室离开,前往敞着的门口迈出去,再一路走远,寻找阿宥的所在。
即使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目光也没从花簇园里离开。直到,身后站着一个人……我以为他是白烬,便要回头转身。
然而……他先一步行动,两人的距离拉近。捂住眼睛。触感是一片温烫。
伸手搭上肩膀。感受到身体被禁锢。
想挣脱,然而,
耳边回荡的嗓音,“好久不见……”
展现非人般的低沉,“阿宥。”
他很危险,意味不凡。
那不是白烬。
“不知不觉,已过去百年光景…”“白烬”捂紧她眸眼,一片槐叶凭空显,融进脑海中,眉心骤而发烫,唤起藏匿挺久的,
我自己的记忆。
“……我对你,…甚是想念。”他说。
~不知不觉已过去百年光景~~真~~甚是想念~~停!
就他的表现来说,
我应该是认识他的。回想的一张张场景连续成画面,我与他的一切相处,在脑海中变得真实起来。
不过魂梦离体,飘遥向远方的故事,便以为那只是场梦里的臆想。
槐江谷地,阴风斜泄,
除槐木以外,其他妖物生活的痕迹已渐渐被岁月覆盖。戾气弥漫,
槐林隐蔽之地,有一株槐树与众不同。祂吸取周身萦绕的戾气,未等外围的戾气再次涌来,槐木主动释放戾气,以妖力凝生,遂聚拢在侧旁,戾气凝结成雾体,比先前更加浓郁。树长百年生灵,树生灵便能化形。槐木吸取戾气,育生树鬼。
然而槐鬼待久于本体,安然自得之。暂时,祂没有化出人身的念头。
枕着地上庞粗的根系,她正充满睡意,迷蒙阻挡思想的进程,脑中朦胧。她不算清醒。也就忘记思考,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处于何种地方。
“全部都想起来了吗?”
“……伯桑。”
身体的禁锢松懈,伯桑满意地从背后拥抱阿宥,阻挡她要走远的脚步。
“你跑到哪里,”“白烬”清朗的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令他觉得出乎意料的是,“我都能找到。”阿宥她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为什么?这并不是他的身体。
余光扫到眉眼处垂着白色发须,
伯桑原本尚佳的心,顿时觉得不美妙起来。松手,他推开阿宥,让她离这副身体远一点。正合我意,唇角微微勾起。
然而体内的伤还没好全,
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去。
我扶着栏杆,稳住身体的过程中,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姐姐!”
踩石梯攀登沿上,狰提着一壶酒,往山顶神庙走,他边走边说,脸上的笑容绽放,
“这次的酒肯定能让他大吃一惊。”
狰不仅用了甜味的果,还加入了一些灵泉水。他事先尝过一些,滋味美妙不同于往日酿造的苦意。虽然那些苦意,
有些部分是基于心中愁绪。
山顶神庙,英招与烛阴对棋,实是兴趣相投的两妖。皑皑白雪天,昆仑山顶峰,唯有二位山神沉浸其中。
烛阴执白棋,行缓敌之策,
英招握黑棋,为己留后路。
从夜晚对弈到现在,黎明浮现出,白日已临至。狰踩着积雪,在台阶上留下奔跑的痕迹,鞋边粘雪屑。发端粘着冰冻花,被风带起,远悠悠,飘向空中……
他们此后再不相见。
坐在离火堆不远的位置,略微转头,注视身旁眉眼专注的男子。指尖轻捻起一颗果实,熟透的莓果触碰时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