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之神，号称“无妄之主”。

祂是唯一一个经常现身于人前的神明，也是原初十二神中争议最大的一位。

诚然，或许执掌着「生灭」的造物主会因为“大灭世”的存在而被很多人反对，但“诞生”和“绝灭”本身就是「生灭」的权能，也是祂的职责。

但无妄之主不同，她颠倒黑白玩弄是非，肆意操控真假虚实，为无数个世界带来严重的影响。

即便是在十三教派里，对祂的评价也褒贬不一。

阴阳之主的信徒们说祂是偏执的疯子，乱象之主的信徒却说祂是远见的智者。

神明怎么想，或许只有神明能够理解。

只是如今，无妄之主的目光投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对自己带来了十分严重的影响，这让姜尘沫十分苦恼。

从大法官那里得知，无妄之主未必对自己有恶意，甚至未必是故意造成这一切的。

像祂那样的存在，即使只是瞥了自己一眼，也足以让自己陷入真实与虚妄纠缠的境地。

十三铁律并不是独立的十三条铁律，它们彼此之间环环相扣，相互连通，各有勾结。

也正因如此，「虚实」的目光甚至足以动摇自己的「命运」。

不过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命运」的确不是不可更改的，至少以原初的力量便可以撼动一个人的「命运」——前提是这一切并没有被写在「命运」里。

原本姜尘沫以为自己要继续饱受「虚实」所带来的幻觉困扰，但在3月1日这天，一则电话为她带来了新的转机。

“姜尘沫小姐，方不方便见一面？”电话中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她很快就回忆起这个人的身份。

是此前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名为“芙洛乐丝”的金发少女。

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和云澜有不小的关系，她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自己呢？

在答应芙洛乐丝的邀请之后，芙洛乐丝留给她一个地址，这个地址对姜尘沫不算陌生，正是暮色会堂。

上一次她们也是在那里见面的，因此姜尘沫对此并不算意外。

不过总感觉很多人都喜欢约她在暮色会堂会面，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暮色会堂的确更适合会客。

芙洛乐丝约定的时间是晚上，而今天恰好是周六，所以在放学之后，姜尘沫把叶吟霖送回了家，然后就开着车直接前往暮色会堂赴约。

上一次来暮色会堂已经是省赛的时候了，现在比赛结束，会堂又恢复了宴会厅的装扮。

如今的姜尘沫不需要报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也能认出来她是谁，而很显然芙洛乐丝早就向工作人员交代过她会来，所以一看到她进入会堂，就有人迎上来。

“姜尘沫女士，请随我来，您要找的人就在这边。”

姜尘沫闻言点了点头，跟上工作人员的步伐，一同来到一个包厢内，推开包厢门，便看见一个金发的少女正背对自己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品着茶。

“你来了，姜小姐。”芙洛乐丝起身朝她点了点头，姜尘沫这才看见她对面还坐着另一个人，同样是一位年轻的少女，看起来和虞澄心差不多大。

“这位是……？”

那位少女站起身，朝她打了个招呼：“你好，姜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白。”

“不认识。”姜尘沫摇了摇头，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顾白对此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说道：“不认识很正常，因为我和芙洛乐丝一样，并不属于你们的这个世界。”

“你是代表云澜来的？”姜尘沫大概猜到她恐怕和云澜来自同一个世界，莫非和芙洛乐丝一样，也是云澜的朋友？

顾白摇了摇头：“虽然我确实和澜澜的关系很好，不过这一次我来见你，是代表另一位的意志。”

另一位？姜尘沫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她说道：“我应该不认识你们那个世界的其他人……所以你代表谁来的？”

“我们公司的董事长。”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或者换个熟悉的说法，无妄之主冕下。”

少女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没想到「虚实」的使徒会代表祂亲自找上门来，祂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紧张，姜小姐，其实不仅是你，过去的我同样也曾受到「虚实」的影响，甚至相比于你，我受到的影响要更严重。”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正如某位神明不可随意开口一般，「虚实」的神明一旦将目光落在某人身上，就难免会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影响。”

姜尘沫打断了她的话：“某位神明？你说的是哪位？”

“不能说，祂的权能、名号与真名三位一体，当我们知晓祂的存在并且谈及祂的存在时，一旦提到那两个字，就会引来祂的注视。”

“而一旦被祂注视，那么下场只有一个。”

“……”姜尘沫大概率清楚她说的是谁了，这是原初十二神中唯一一个需要竭力避讳的存在，不知晓祂的存在可以随意提及，不谈及祂的存在也同样可以随意提及。

但一旦谈及祂的存在，就必须避开那两个字，否则那两个字会成为人生最后的遗言。

不可随意开口，倒也很符合逻辑，毕竟以那位的权能，祂所说所讲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质疑的法则。

“所以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虚实」的目光会使人身陷于真与假的无边苦海，唯有置身事外者才能够窥见一切的真相，所以神明托我带给姜小姐一句话。”

“这是祂给姜小姐的一次考验，如果姜小姐能够成功在这次考验中寻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那么祂会向姜小姐展现一切的真相。”

“真相……”少女陷入沉思，此前，「轮回」也曾向她提到过“真相”一词，这似乎关乎到十分重要的存在。

姜尘沫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所以说只要我通过这次的考验，祂会出现在我面前是吗？”

“没错。”顾白点了点头：“神明将亲自亲身亲口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让你不再受到迷雾的困扰。”

这次的会谈很快就结束了，芙洛乐丝与顾白二人率先起身离开，在临走之前，顾白停住脚步，背对着少女开口：

“作为过来人，我给姜小姐一些提示吧……万物皆虚幻，大道本无形，有时候，你想知道的真相就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