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平安镇居民来说,这样的镇长继承人,却可能是一件好事?
真要是完全不在意人命的谢二小姐当了继承人,那平安镇会被她玩成什么样,那可令人毛骨悚然。
祝平安旁敲侧击的试探了几番,知道谢瑜的性格是不可能说变就变,没法劝的,他就放弃了和二小姐说道理,只打探自己想要的东西。
除了谢瑜之外,祝平安同样关注刚刚怀孕没多久的颜惜凤。与谢瑜相比,这位大少奶奶真是不知人事单纯善良的少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该如何抗争,只有一味的恐惧与逃避,还有渺茫的幻想。
祝平安终于得到了镇长的许可,请秦三七过来给孕妇诊个平安脉。
虽然秦三七过于年轻,但他毕竟是镇上硕果仅存的大夫了。
面对这么年轻的少女,尽管她原本美丽的五官浮肿麻木,但毕竟是鲜嫩的生命,加上大少奶奶的身份,秦三七显得有点紧张,有点僵硬地诊脉完成,默默退后,神情疑惑欲言又止。
颜惜凤抱着希冀,但很快眼神中的辉光又变得黯淡。
从大夫的反应,就能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不乐观。
她甚至懒得追问了,依然是那种麻木不仁的表情,低着头,任由命运来收割。
“少奶奶,我医术浅薄,您这个脉象……我先开些保胎药,剩下的等我师父回来,再请他老人家来看看吧。”
秦三七有点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对这儿的环境显得也很拘谨,不敢到处乱看,即使没有祝平安对煞气敏感,也可能感觉到了这儿的阴森气息。
直到祝平安送他出了门,在外面惨白的日光下,秦三七才喘了口气,看了眼身后镇长宅如张着黑洞洞嘴巴的大门,低低说道:“你说得对,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怎么样?”
祝平安送他又走出一截,见路上无人,才问道。
秦三七脸色很难看,连连摇头:“我看不出来,但大少奶奶的脉象很不对劲,确实不像是怀孕的样子。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确实有可能是可怕的预兆。我的医术没学到家,不能下结论。”
他到底就是个学徒,不可能像孙医生那么肯定自己的判断。
“孙医生有信了吗?”祝平安皱眉问到。
如果孙医生在上一周目中侥幸逃生,那他这次到底去了哪里?要是他还在,颜惜凤这个点应该更容易突破。
秦三七依然摇头:“我已托人去给师父传信,若是能找到他,就请他速速回来。”
“好吧,那你回去后开点养神药,隔几日送过来,”祝平安掐着手腕,提醒自己要冷静,他之前就和秦三七对过词,到时候只说开些安胎静神的药,至少先留个由头好方便进出镇长宅。
目前可以用到的资源就这些,他已经冒险进入了这个镇上权力与恐怖的中心,接近了真相与答案。一切就需要耐心,等待时机。
秦三七走后,祝平安刚回去,就见着仆人等在门后。
“祝先生,少奶奶想和您单独说几句。”仆人很恭顺,对坠人的身份非常尊敬。
祝平安猜到颜惜凤的心情,她一定不愿被外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尤其那位身形高大魁梧的年轻医生,带着难以掩饰的疑惑不安,这意味着什么?
她回味过来,自然恼羞成怒,让仆人把祝平安叫了进去,面色愠怒,直接问到:“你们是来羞辱我的?”
“大少爷关心您的身体,上次就说要请医生来看看……”
祝平安话音未落,颜惜凤将手边的盖碗往他脚前砸来,面目扭曲哭骂道:“你这天上来的人懂什么?我不要再见任何医生,你也莫要再管我的事。”
“秦医生回去会给您配些安神养胎的药。大家只是关心少奶奶的身体,您不要动了胎气。”祝平安发现了她的细微改变。
颜惜凤与上一周目见面时候的态度略有不同,更戒备也更容易受刺激,也可能是刚受孕不久,身体情绪各方面比起之后绝望的日子,要起伏的多。
“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快滚出去!”颜惜凤有些歇斯底里,但她的眉眼之间总是摆脱不了孩子的稚气,这让她的愤怒与痛苦更让人同情。
祝平安看了眼一声不吭趴在地上收拾碎瓷片的仆人,默默退了出去,他现在无法和这个女孩子挑明真相。他获取的信息太少,也不能确定颜惜凤对自己的状况到底了解多少。
不过就算她是一个无知少女,也清楚不与丈夫同房就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对此种怪事,不但是她自己表现得麻木,镇长一家同样不具备该有的反应。她或许不清楚自己孕育着灾劫,但肯定能猜到这肚子里十之八九不是好东西。
只是永远要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孕育出神明的孩子,来拯救苍生,也拯救她的余生。
“她本人很温柔,应该也是害怕才会表现成这样。你设身处地想一想,一个贫家女子嫁入镇长家,与……与丈夫没有那啥,却有了孕,她心里能不害怕吗?你贸然带人来给她诊脉,在她看来,也许是对她的质疑。”
在山神庙里,小池得知大少奶奶的应激反应,忍不住叹气。
当时听他们说接下来的计划,他就想阻止秦三七去镇长宅。
小池是个体贴又敏感的少年,和这些粗线条的大男人相比,他更能细腻的感觉到人的情绪,也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无依无靠,养成了看人脸色的习惯。
“可是,我需要三七有个借口去镇长宅。”祝平安很无奈,给小池掏出自己省下来的几块点心,“我虽然是他家座上宾,但只是记忆缺失,好手好脚的,申请三七来给我看病有些不像话,大少爷现在也应该被谢老爷子关照过,不准和我密切接触,要不然他气血两亏,倒是可以送点药补补身。”
“那也太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小池有点同情那个容器,他的说法也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