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保利行的瓷器做工确实很精美啊,但是……
“这种瓷器应该算不得精品,也非名瓷,你林家会给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嫁妆?”
林婉容有些得意,林父林母最宠的女儿就是她,又是自小当成皇后培养的,嫁妆自然极尽奢华,给她的都是最好的,只可惜有李轻颜那个贱人,她只能屈居为贵妃,出嫁时,父亲才给了她几分脸色看,但母亲林夫人还是将早备好的嫁妆一点不落的全给了她,光银票就是几十万两,林相上回在她这里索要了十万两回去,到现在她还肉疼呢,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对林父起了恨意,一个总与皇帝作对的宰相是不会和久的。
林婉容不算很聪明,却也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林相与皇帝的关系如今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李轻颜很绝断的将李老太傅给弄回家致仕了,她也该有表示,将林相给弄回老家去,但她没有李轻颜的魄力,能让李老太爷老实听话的回去,那便只有用些手段了,一开始,良心上还有些过意不去,后来林相竟然把已经给了她的嫁妆又要了十万两回去,因着她没了孩子,又在林家培养庶妹,打算再送个人进宫来,她对林相就彻底寒了心,与其让林相被皇帝拉下巴,不如她自己出力,反正林家是要垮的,还不如给她当个垫脚石,如此,也算是实现了最后的价值。
“这瓷器虽算不得名窑出品,却也是精品,而且,还是西越进贡来的呢。”林婉容道。
“西越……贡品?”赵鸿昱讶然的同时,语气很是不善:“朕在宫里都没见过这种贡品,你林家倒是有。”
林婉容讪讪道:“是……先皇时期,我大兄得的,也不能算是贡品吧,就是……西越人送的礼。”
这明明就是保利行的东西,怎么就成西越人的了?
赵鸿昱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追究,脸上露出些许不耐:“你请朕过来,就是说这些事情的?”
“臣妾是……关心皇上,也担心您,听说边关战事不顺……”
“这些事不用贵妃操心,你做好自己的本份便是,朕还有事……”
“皇上……”林婉容扯住赵鸿昱的一角袍袖:“您难得来一次,上次皇后姐姐摔跤之事,臣妾知道错了,但真的不是臣妾指使的,您都罚过臣妾了,要不……留下用顿晚膳吧,臣妾……”她说着眼泪就珍珠儿似的往下掉,几分委屈中,又带着几分期盼和爱慕,我见忧怜。
“朕可以纵容你很多,但皇嗣,是朕的底线,你做过什么,朕没明说,不代表朕不清楚,贵妃,在宫里,可以蠢,却不能明知自己蠢还装聪明,这样,会死得很快的。”
他说完,便掀帘子出去了。
望着高大伟岸的背影,林婉容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又恨又气又伤心。
她蠢?是了,在他的眼里,天底下只有一个聪明女人,那就是李轻颜,也不知那个二嫁女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心狠手辣会做生意赚钱吗?若是……
等皇帝走后,李轻颜才从屋后出来,走进翊坤宫,当看到她微笑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林婉容脸一白,还以为见鬼了,更害怕自己刚才的话被她听了去,故作镇定道:“你……你来做什么?”
“看你是否老实认罚。”李轻颜笑道。
林婉容翻了个白眼往屋里去,她不想理李轻颜,更想破口大骂,却不敢。
“开年就选秀。”李轻颜却突然来了一句。
林婉容微愣,瞪大眼睛看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是什么意思。
帝后恩爱得很,皇帝要选秀,李轻颜这个皇后不应该很伤心吗?怎么看起来还有点期待的样子?
李轻颜说完却转身要走。
林婉容想也没想,上前一步拽住她:“你……你说清楚,开年选秀?当真?”
“嗯,当真。”她提了,赵鸿昱没答应,可也没反对。
“你同我说做什么?”林婉容气苦,她现在是待罪之身,选秀不是她这个皇后该操心的事吗?
“我怀着孕呢,开年得五个月大了,行动不便,到时候,你主持吧。”李轻颜像在聊天气一样,给林婉容扔了个重磅炸弹。
“我?……呃,臣妾主持?”她有点懵,更多的是震惊。
“是呀,你不是提过好几回了吗?相信这件事上,皇上更信任你。”说完,李轻颜很友好地拍了拍林婉容的肩,一副姐俩好的样子。
林婉容有点不相信,等回神,李轻颜已然离开了。
李家,李承郅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府了,李老太爷在屋里踱步,他最近联络了几个老部下,让他们向皇帝递折子,就说他年老体弱,不适合长途劳顿,更不想与子女分开,想留在京在贻养天年,但那些个部下如今都归入了皇后的门下,徐尚书也只是代管。
而皇后对李太傅是什么心思,从李大夫人的遭遇已然看出,皇后并不待见自己这个祖父,皇帝也不想留他,部下们也是悉知了帝后的意思,又不好太过得罪老太傅,只好当面应承,事后敷衍了事。
各种法子都想了,都没用,李老太爷便很烦躁了,老太太更是没事就叨叨几句,全是埋怨他的话。
李轻颜突然回来了,下人禀报时,李老太太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正要出来迎接行礼,却被老太爷给拦住:“你是长辈还是她是?让她进来见我。”
说完,他像以前无数次一样,高坐正位,等着李轻颜给他行礼。
李轻颜挺着显怀的肚子进来,她身后跟着汤嬷嬷:“见了皇后,为何不跪?”
汤嬷嬷冷声喝道。
老太爷正要说话,老太太先一步跪下行礼,老太爷瞪她一眼,但看见李轻颜身后四个高大的侍卫,又闭了嘴,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
“开年后就回老家吧。”李轻颜道。
老太爷的脸顿时气的胀红,直起身道:“李轻颜,我是你祖父,我都快七十了,一把年纪,你让我不远千里奔波,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和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