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口氏广一脸惊讶地看着侄子今川义真还有关东着名的“高僧大德”北条幻庵——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年纪小的为了给铁炮抬价都开始“诅咒”自己父亲处于危险境地了,年纪老的为了能买到铁炮都开始在孙子辈面前装孙子了……也是,毕竟背后都是家族利益作祟,关口氏广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不过还是下定了决心,自己的宝贝女儿阿鹤要少跟今川义真来往!
此时的今川义真内心:【嘁!还东国第一文人呢,为了买铁炮脸都不要了!】
同样的北条幻庵内心:【哼!神tm骏河朱雀,早生五十年的话,我爹都会被他阴到!】
“两百支,每支铁炮和配套弹药六十贯!我北条家额外再买100份弹药,每份十贯!”北条幻庵说出了北条家想要买到的铁炮、弹药数量,并且报出了己方的出价。
【就这?原价买?做啥春秋大梦!】今川义真暗自吐槽,面上却是笑呵呵的:“幻庵大师,您买的是铁炮吗?您买的是北条家的霸业,也是在下父亲的安全……”
“所以……得加钱?”北条幻庵不免想起去年两人头一次见面时,今川义真说的那个明国目付(锦衣卫)的故事,当时两人还算是在论佛法、打机锋,但是现在……
北条幻庵皱着眉说道:“上总介大人也俗了不少啊,这可不是僧正、律师该有的行止啊!”摆明了骂今川义真已经不像去年那样有素质了,不配念佛。
今川义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学起天朝春秋战国时楚国历代君王的姿态:“在下……一向念佛!”
你不是嘲讽我是个一向宗出来的无赖和尚吗?那我就是一向宗的无赖和尚,做一向宗信徒该做的事情!
“权少僧正大律师,开价吧!”北条幻庵不装了。
今川义真抽回袖子,头却向着北条幻庵前倾,伸出一根手指:“一百支铁炮和对应的弹药,额外50份弹药,价格翻倍!可以用精米折算!”
“小子,狮子大开口啊!”
“老登,200支铁炮全吃下去,也不怕撑着?你们有那么多铁炮足轻吗?训练来得及吗?”
“北条家敌人不光上野的山内上杉,还有安房国里见家,现在确实需要一些铁炮巩固镰仓府到小田原腹心之地!”
“尾三边境,我今川家武力不足,必须加强!”
北条幻庵深吸一口气,“就买上总介大人说的量,一支铁炮六十贯,一份弹药十二贯!用精米折算!”
今川义真咬着牙:“一支铁炮九十贯,一份弹药十八贯,大师,去年年景不能说差,但也好不到哪去,今年到现在雨也少了些,精米价格怎么样,应该也清楚吧!”
“今川家所图很大啊!”北条幻庵想了想粮价,铜比粮贱,北条统治区的确算是产粮地,今川家在这种情况下还倾向于用铁炮换粮食?
“浓尾毕竟是产粮地,今川家攻伐浓尾,自然要做好长时间耗下去的打算,不影响其他事务的情况下,准备的粮食越多越好,些许铜钱,对于今川家而言,比不过粮食。”今川义真答道。
仔细算了一下后北条幻庵咬了咬牙后说道:“就按上总介大人的数量!一支铁炮70贯,一份弹药14贯,全部按照精米折算!”
“这……”
今川义真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被北条幻庵打断了:“不卖的话,北条家就试着直接去堺港,看能不能联系上……”
今川义真听完,笑出了声:“噗嗤……好的,您请,辛苦关口叔送一下,在下就不送了。”
北条幻庵最后的压价方法着实有些……这么说吧,以此时北条家地运输距离还有几内地区铁炮制造的成本,北条家要花的钱就是八十贯左右,而且因为临近近江等产粮地,基本不可能接受用粮食折算!
——这还是几内地区没有战争用到铁炮的情况,现在至少将军足利义藤一方是有一定规模的铁炮部队的,后面三好家吃了亏,会不会也想着打造一支铁炮队?
那你北条家该怎么从几内买铁炮?凭你是幕府政所执事伊势家的分家吗?至于跑种子岛,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接受了比之前购买时翻倍的价格!
而等几内如杂贺、国友这样的铁炮扩大产能——那里见家摆在面前的威胁你不考虑了?
这回今川义真真的离开了,前往了铁炮制造场——他是真要监督把一批铁炮和弹药送到尾张三河一线的,虽然是自用版。
只留下关口氏广和北条幻庵做一下场面上的招待。
……
一轮明亮的太阳来到了今川家的铁炮制造场,呃,应该说没隔壁制铁所的亮,但也绝对不暗,没那么忙的铁炮工匠们看见今川义真也是由衷的行礼、感谢。
毕竟花仓众们用铁炮刷出来的人头战绩,在检首仪式后分了四成给铁炮工匠们,然后他们按照工作的难度档次,内部分了安堵,10石的安堵那也是安堵,万一自己出了啥事,婆娘靠这土地的产出把一两个孩子拉扯大就不难了!
今川义真笑呵呵地穿过工匠的人群,走向铁炮库房。
“可以出售款的铁炮,我们实际上有多少?”今川义真看着库房外装车的100支自用款式铁炮,还有弹药的原材料,问向津田纪长。
“400多支!”津田纪长回答道。
“那停一停吧,主要工匠都用于制造自用的那款。”今川义真说道。
“这……今川家的两个盟友,武田家和北条家,难道吃不下这400多支?”津田纪长疑惑问道。
今川义真翻了个白眼:“能吃下就要喂饱他们吗?短期内他们还是只能从我们这里购买,那以他们的需求,我们少卖给他们点,他们该给我们多少粮食、多少黄金,也不会打折扣!那我们不如多囤一些我们自用的,多训练一些我们自己的铁炮部队,我们强大,才能让他们乖乖履行盟约!”
“嗨!”津田纪长得令,突然又想到什么:“那什么,上总介大人,我这边的工匠们本身数算能力肯定都是不差的,不然做不了铁炮工匠,所以他们就没有去学,但是他们的孩子有年纪比较小的,又没到跟着他们父亲进制造厂场接受父亲言传身教的年纪,可不可以学呢?”
“好事儿啊!下午你登记下,识不少字的,只认识几个字的,不识字的分一下,我跟三浦氏益说一下,你明天找他安排一下。”今川义真大手一挥同意了,反正一群羊是赶,一群更大的羊,那也是赶嘛,至于三浦氏益跟木下小一郎会不会累着,那跟今川义真没关系,大不了多发点俸禄,他还得谢谢咱呐!
“那多谢上总介大人了!”津田纪长谢道。
在安排好铁炮场的事宜之后,今川义真便回了今川馆,不过没去自己的阵屋,反而是去了太守府,给三浦氏满等几个老臣打下手算一些数据。
今川义真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为了不犯错,比起对他完全不熟悉的土地纠纷、政务裁决之类的事务处理指手画脚,不如凭借自己上辈子在摸到高等数学前一直还不错的数学成绩所代表的计算能力,在这里给几个老臣当人肉计算器……
当然,在这个时代,高等数学反而作用不大,还是简单的加减乘除之类的管用,今川义真计算的准确性还是相当可靠的,这反而让三浦氏满为代表的奉行老臣们觉得今川义真成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