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着身子,行动不便,又是清路,又是传肩撵,折腾来了大半日。
才施施然到了,朝华殿。
正碰上鸿庆帝也在,正抱着朝贵妃安慰,“谨贵妃就是那个倔强性儿,你也值得和她置气?小心气坏了自己身子。”
朝贵妃抹着尚不存在的眼泪,“可是,臣妾夜夜梦见腊梅,是真的害怕……”
“若害怕,回头朕传护国寺的大师进宫,为你祈福。”
这一句,倒是堵得朝贵妃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下人通报:“彤妃娘娘到。”
彤妃如今的肚子并不很大,见了鸿庆帝、朝贵妃两人,却故作笨重地慢慢躬身行礼。
鸿庆帝连忙伸手挽住:“你身子重,就不讲究这些虚礼了。”
今日,彤妃肯追到朝贵妃的朝华殿来见他这个皇帝,鸿庆帝十分高兴。
一旁,朝贵妃弱弱道:“彤妃姐姐身材窈窕,身子看着也不重,行礼也这般艰难?莫非在永寿宫,姐姐这些日子都不曾行礼?妹妹瞧着,姐姐连动作都生疏了。”
彤妃温和一笑:“江姐姐好脾气,不讲究那些有的没的,怜悯臣妾身子不适,免了臣妾的礼。江姐姐知道,尊敬不尊敬的,原不在这些礼上头,都在人心里罢了。朝贵妃,你说是不是啊?”
找贵妃这一轮没找到彤妃错处,脸色沉了沉,“不知道彤妃姐姐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彤妃掐了一把掌心,逼出自己演技来:“皇上,臣妾这几日夜梦不安,实在是……怕得很。臣妾没什么,只是怕惊到腹中的龙胎,求皇上龙气庇护……”
彤妃这套说辞,叫鸿庆帝微微一愣。
朝贵妃和彤妃,一个个都说夜梦不安。
莫非是那小宫女真的死的冤枉?
罢了,回头早些召大师进宫驱邪,就都会好了。
朝贵妃自然知道彤妃是在做作。
可这套说辞,她也在用着,实在没法子戳穿。
朝贵妃假惺惺道:“姐姐也这样不安?姐姐的身子比我重,还被惊吓至此,当真可怜。”
她上前,挽住彤妃双手,回头看向鸿庆帝:“皇上,这明明就是阴魂含冤而死,才闹得宫中不安。不如还是请……”
彤妃一口打断:“朝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臣妾倒不是因为什么阴魂,倒是因为自己身子八字本来轻些,惯会招惹那些脏东西,吓唬自己。”
朝贵妃一愣,下意识便道:“彤姐姐这话奇了。姐姐入宫陪伴圣驾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为何早不被吓到,晚不被吓到,偏偏要在这时候被吓到。难道不是因为腊梅……”
“不是。”彤妃看着鸿庆帝,硬在脸上挤出娇羞神色,“昔日,臣妾有皇上龙气护体,自然什么都不怕。如今,永寿宫闭门多日,皇上都不曾来看望臣妾,臣妾这才……”
彤妃这话说得幽怨。
鸿庆帝听了,心中却甜滋滋的。
好啊,彤妃果然心里还是有他!
鸿庆帝:“那依爱妃所见,该当如何呢?”
朝贵妃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彤妃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搬出永寿宫,和江书划清界限?
要投奔自己?
种种念头在心中闪过。
还不等朝贵妃开口阻拦。
彤妃:“不怕皇上笑话,臣妾昨日做梦,只梦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女追着臣妾,在宫中乱跑。臣妾哭啊喊啊,险些就要被那女鬼抓到。幸亏……”
她看了一眼朝贵妃,嫣然一笑,“幸亏两道红光,自朝华殿冲出,直接落在臣妾身边,护住了臣妾。”
鸿庆帝:“红光?”
既是红光,还是两道。
那便不是他这个皇帝了?
朝贵妃听彤妃这样说,心中却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笑容微冷,“这么说,臣妾这朝华殿中,有彤妃姐姐想要的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