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王五跟张一举还真没啥仇怨,但就是看他特别不顺眼,这会听到这么一个重磅消息,恨不得插上翅膀将这事宣传到各家各户去。
他还真挺想看看那张氏一族最有出息的读书人还怎么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怕是以后都嘚瑟不起来,都说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可这张一举明明就是一只鸡,这落了水岂不是更惨。
“哈哈哈,他都不能考举人了,名声又那么差,那他成亲岂不是骗人家姑娘?”
“也不算吧,毕竟他还是秀才郎。”正福对安宁村的事情不算特别了解,但张一举这个秀才他还是知道的。
“他请的可是王家村的王媒婆,就王媒婆那张嘴,好的不停夸大,不好的闭口不谈,她肯定会不停夸张一举读书多厉害,姑娘嫁过去以后就是官太太,还得说他家土地多,房子盖的气派,又是家中独子,姑娘嫁过来就能当家,啧啧啧,就她那套路,我不要太熟悉。”
王五说的绘声绘色,楚潇和闫镇深相互对视一眼,这话听着着实有些耳熟。
哦,想起来了,上次王媒婆来闫家给三妹提亲,赵桂芝后来学的几乎跟王五这话一模一样。
还当真是没啥新花样啊,难怪王五能全部猜中。
“张家那么要面子,肯定不会说张一举禁考的事情,若是那姑娘以后知道了,怕是又有热闹看。”
要是那村子离得近,按照王五的性子说不准都得过去给张一举宣传宣传。
张母可能也是怕这婚事出点啥纰漏,硬是没跟任何人说是哪村的姑娘,整个张家也就知道张一举要成亲,多的啥也不清楚。
楚潇耸了耸肩膀,也只能在心里给那姑娘默哀三秒钟。
心里想着三妹以后成亲他们可得把眼睛擦亮点,哪怕是招个上门女婿,那也得是品行好的,毕竟话本里那些杀妻夺家产的上门女婿可不少。
妇人小哥吃完饭都去厨房围着烤火,萝哥儿抓了些瓜子过来,边剥边喂给月月,又跟楚潇说起最近村里得事。
其实能说的也没啥,除了张一举要成亲,顾盼近些时候也去相看了人家,不过张二妮到如今还有点抓着顾盼不放手的意思,顾盼前脚过去相看,她后脚就去闹,所以看了两家也都没成。
“而且我看顾盼那意思也是不想成亲,他家土地本就不多,顾旺也快到了年纪,要是他成亲那顾旺就得再等上几年。”
说着萝哥儿就是一声叹息:“唉,农户人家就是如此,大儿子都是顶门立户的,宁愿委屈下面小的,也不能亏了家里老大。”
这个楚潇倒是多少知道一点,说是什么长幼有序,家里孩子多的成亲也得一个一个往后排,有那特别在意这些的人家,老大娶不到媳妇,全家孩子都得打光棍。
据说村里孙爷爷以前就是这般,作为家里第三个孩子,他二哥因为身体有些残疾始终娶不到媳妇,硬是拖到快三十才娶了个寡夫郎,可娶进一个家里又没了银钱,正好赶上招兵,他就入了伍。
再回来已经是十几年后因伤退伍,父母已经不在,兄弟也已经分家,他那会年纪不小,又伤了命根子,一辈子无妻无子。
闫正道曾经还说过一嘴,孙爷爷年轻时也是挺精神一个汉子,他跟李家村一个小哥有点意思,那小哥为了等他,硬是拖到十九才嫁人。
不仅没有等到,那小哥三年后又难产走了……
那时候的闫正道也就是个半大孩子,知道这事后一想自己是家里老四,吓得赶紧回去找他娘,问家里银钱够不够,会不会给大哥二哥娶了媳妇就不给他娶了。
而那时候的老五闫正行还屁都不懂,只会喊着他也要媳妇,他也要媳妇。
堂屋里汉子还在喝酒,有王五一个人嘴巴不停,反倒更显出另外三人的寡言少语。
直到王五喝多了,晃晃悠悠的被王父扶着出去放水,正福才跟闫镇深碰了一杯:“前几日听说下和镇富丰粮行的老爷子过大寿,他孙子从京都回来的路上被人仙人跳。”
“咱们借住的村子?”闫镇深将杯里的酒喝尽,轻笑一声:“应该没成事吧?”
“自然没有。”正福又将酒杯满上,却没再喝,继续说道:“说是小公子跟仆从换了屋子,晚上那村长女儿摸进屋里,被四个汉子按住,等第二天一早村民过来闹时,那几个仆从直接给姑娘扔出了院子。”
正福干了杯中酒,说话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据说那姑娘被扔出去的时候简直没一块好肉,显然被折腾的不轻,要不就说这大户人家跟咱们这些泥腿子不同,是真够狠的。”
“闹的很大?”
想来正福都能听到信,那这事肯定是闹的不小。
“是啊,那姑娘被带回去就发了高热,没两日就没了命,路一通村里人就去报了官,咱们就是路过下河镇时没停,不然也能看看热闹。”
闫镇深没接话,等着正福继续说。
正福也是个慢吞的性子,依旧不紧不慢的吃了口已经有些凉的羊肉:“要说这事之所以闹的大,可不是因为小少爷的爷爷是富丰粮行的东家,而是因为他爹是京都主管刑罚的一个大官。”
“这案子若是查不清,那人家大人物不得亲自下来查,所以县令也是动了大怒,我听一个跑商的兄弟说,县令差点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抓了,二话不说先打二十大板,能熬住的就关进大牢让郎中去上药,总有那熬不住的还没打就全都招了。”
“反正罪证已经落实,至于后面怎么判的就不清楚了。”
闫镇深点了点头,对那个村子的人没有一点同情:“只能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不是,听说那村长的女儿都已经快三十了,长的还不咋地,黑灯瞎火的那几个仆从也看不清,想来早上一看都得挺后悔。”
正福越说越憋不住笑,这些事他不好跟家里人讲,免得他们担心,喝点酒跟闫镇深一聊,又打开了话匣子。
“听说她家汉子就是仙人跳硬逼着娶她的,结果拜完堂没几日那汉子就跑了。”
不管闫镇深和正福都知道这事能传到安宁镇多少带点水分,可恶有恶报,想想还是觉得痛快。
毕竟当时要不是夫郎听到村长的谈话,又有那个小公子的出现,怕是如今他们已经脱了一层皮,想脱身也不会多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