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格好不好?”吕小兰渐渐找回节奏,对着铁皮喇叭声嘶力竭的大喊。
“好!”
在场的群众有一些人已经回过味来,开始响应吕小兰的提问。
“这衣服想不想要?”
“想!”
“这衣服能不能买?”
“能!”
现场终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给树上的鸟都惊飞老远。
“不能啊!厂长!不能啊,这个价钱要亏的老本都没有啊!”
场内突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哀鸣,岑济听后大惊:
这吕小兰难道是当代雨田冖车?这种电视购物套路都被他自己悟出来了?
那自己肚子里这点货,岂不是派不上用场了?
还是得加强学习呀,否则自己这个服装厂高级顾问的名头迟早是岌岌可危。
不过震惊的不仅仅是岑济,场内的吕小兰、仇玉和也大跌眼镜。
对天(马)王(克)老(思)子他老人家发誓,他们绝对没有跟李小嘴商量过这事。
没错,吼得这么大声的人正是李小嘴。
李小嘴心里苦啊,自己费时费力地给跃进大队带徒弟,这好不容易找点外快来改善下生活,你吕小兰吕大厂长也是同意的啊!
怎么一眨眼就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你卖四块九毛八,让我可怎么活!
自己可是已经收了十几个人的定钱了,别人要是知道跃进大队服装厂这个价格,还不得找自己退钱?
李小嘴心里越想越急,越想越气,眼里几乎要流出泪来,急急地走到吕小兰面前。
“厂长啊,不能这么干呐,卖这么便宜,我们进货价都不止这个数了!”
场下的观众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们先是经历了九块八,再是六块八,最后直接来了个四块九毛八。
观众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从高处一下子抛到低点,可心跳还没缓过来,他们厂子内部竟然吵起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这四块九毛八不会成不了吧?
“唉咦!”吕小兰一把拉过李小嘴,招呼仇玉和将他拽到一旁,接着脸上露出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表情来。
“请同志们放心,我吕小兰虽不是男人,可也是社员们推选、组织上任命的妇联主任,向来在大队里说话算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说四块九毛八就是四块九毛八!”
吕小兰接着从仇玉和手里接过另一个红纸牌子,踌躇一阵,又像是下定了决心。
“同志们,我吕小兰就再做一回主,四块九毛八是单买的价格,我们还有批发价!”
是了、是了!光靠零敲碎打的卖,那能卖几件衣服?还得要靠批发!
“一百件起批不变,批发价四块六毛八!”
“批发一千件,四块五毛八!”
“批发两千件,四块四毛八!”
“我们厂子现在就是亏本做生意,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和大家交个朋友!”
吕小兰手中的纸牌举得老高,生怕外面的人瞧不见,接着把手指向竹竿下面的一排排稻箩。
“首批跃进衫就生产了这么多,售完即止、先到先得!”
这下子人群彻底疯狂了,不少人都要涌进来,岑济本来还想在前面继续假扮气氛组,假装下几个订单。
可现在的场面似乎已经完全用不着自己了,这些人经过这番价格游戏,心理防线早就崩溃,脑子里就一句话:
买到就是赚到!
而且这吕厂长一看就是厚道人,这个价格那肯定是买一件亏一件啊,自己还不得让她亏到光屁股蛋儿?
“我不管什么码子,给我一百件!”
“五百件,五百件!”
“我要订一千件!各个码子都给我来一些!”
“厂长啊,我就买十件中不中?”
院门处的小竹竿已经架不住人群的拥挤,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吕小兰本来还沉浸在首销大获成功的兴奋中,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下子能收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