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返回目录 阅读足迹 更多章节
第390章 在血泊中朝圣(上)
第(1/1)页

李漓带着蓓赫纳兹、萧书韵、法里德及亲卫队,急速赶往圣墓教堂。他们的脚步在碎石路上踩出沉闷的节奏,亲卫队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法里德目光如鹰,指挥队伍保持警戒。

圣墓教堂前,人群如潮,喧嚣与哀泣交织成一片。黎凡特本地人、希腊人、埃及科普特人、阿比西尼亚人、亚美尼亚人挤满内外,衣衫褴褛,脸上写满惊惶与疲惫。妇人抱着瑟瑟发抖的孩子,低声哄慰;老人紧握念珠,喃喃祈祷;伤者倚靠墙角,血迹斑驳的布条散发着腐臭。空气中混杂着汗水、血腥与焚香的刺鼻气味,教堂的石墙上布满烟熏痕迹,穹顶在烈日下投下斑驳阴影。

李漓挤入人群,目光急切地扫视,穿过嘈杂的人声与低泣,心跳愈发急促。终于,在教堂一角,他捕捉到贝尔特鲁德的身影,宛如黑暗中的一束光。他的呼吸一滞,眼中闪过欣喜与震撼。她身着一袭朴素的亚麻长袍,袖口卷起,沾着血迹与泥土,腰间系着粗麻绳,挂着药囊与水壶。金发用布条简单束在脑后,几缕发丝被汗水贴在额头,泛着微光。她半跪在一名老妇身旁,手持浸湿的布巾,轻轻擦拭老妇腿上的溃烂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每一触碰都带着治愈的温暖。她的神情专注,蓝色的眼眸中透着无尽慈悲,汗珠从脸颊滑落,她却浑然不觉。一名黎凡特女孩递来药膏,贝尔特鲁德低声叮嘱,声音柔和却坚定,透着从苦难中淬炼的韧性。此刻,贝尔特鲁德已处理好眼前这位老妇人的伤口,她站了起来,揉揉自己的肩膀,显然她很疲劳。

“贝尔特鲁德!”李漓再也按捺不住,高声喊道,声音穿透喧嚣,带着颤抖的喜悦与深情,在教堂的石壁间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担忧倾泻而出。

贝尔特鲁德猛然抬头,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锁定李漓。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她的蓝眸中闪过震撼与狂喜,手中的布巾滑落,沾满药膏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猛地起身,挤过人群,步伐踉跄却义无反顾,裙摆在人群中划出急促的弧线。泪水已在她眼中打转,唇角却不自觉上扬,带着难以抑制的幸福。她扑进李漓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熟悉的体温和心跳。“艾赛德!”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涌出,在脸颊上划出清亮的痕迹,浸湿了李漓的灰袍,“今天以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这世上最勇敢、最傻的男人,竟然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找到我!”

贝尔特鲁德抬起头,泪眼婆娑,蓝眸中满是喜悦与深情,双手捧住李漓的脸,细细端详,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我因失败而流离失所,失去了一切,可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却满是幸福的光芒。她轻轻抚摸李漓的脸颊,指尖带着药草与汗水的味道,柔软而温暖。“先是听说你还活着,接着你竟然冒着生命危险赶来找我……”

李漓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紧紧拥住她,感受她温暖而颤抖的身体,李漓的手轻抚贝尔特鲁德的背,指尖在她肩头停留,似要确认她真实存在。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饱含深情:“贝尔特鲁德,就算踏遍地狱,我也要找到你。我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带你回家。”

“艾赛德,我把安托利亚搞的一团糟,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还有,我赶走了她们当中好几个人,最后又被别人赶出来了……”贝尔特鲁德哽咽着,泪水如断线珍珠,滑过她沾着尘土的脸庞,滴落在李漓的袍子上,她渐渐变得语无伦次。

李漓轻抚贝尔特鲁德的背,嗅到她发间混杂着药草与汗水的味道,语气温柔却急迫:“好了,宝贝,再多的话,我们回家再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李漓环顾四周,混乱的人群与低吟的伤者让他眉头紧锁。

“艾赛德,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已经到家了。”贝尔特鲁德轻轻推开他,擦去泪水,眼中闪过坚定。她摇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走。我要留下来帮助这些人。”

李漓一怔,目光扫视教堂内的景象。李漓皱眉,低声问道:“这些人……不都是十字教徒吗?怎么会这样?”

赫利走过来,擦去额头的汗水,摊手苦笑道:“他们和我一样,虽是十字教徒,却不是罗马教廷的子民。在拉丁教会的眼中,除了他们教派的人,其他教派全都是异端,甚至在十字军眼中,我们和异教徒无异。”她的语气夹杂无奈与愤怒,“这些人中,许多被十字军抢劫、伤害,甚至亲人被杀。我在这里的同胞们告诉我,就在刚才十字军还洗劫了我们亚美尼亚人在圣城的圣詹姆斯修道院!那些疯子简直是禽兽!”

吉尔特大步走来,盔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粗犷的面容满是疲惫与怒气。他低吼道:“我的宝贝女儿不肯离开这些难民,艾赛德,你赶紧劝劝她!这地方太危险了!”

贝尔特鲁德直视李漓,眼神清澈而坚定,指着胸前的正十字星挂件,沉稳道:“艾赛德,你对我的情义,我很感动。但现在,我不能抛下这些人。”她顿了顿,语气透着虔诚,“这是圣约翰医院修会的信物。我在安托利亚的失败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局限,也让我放下了对权力的执念。我现在全身心投入救赎事业,相信‘为信仰,为人类之益’才是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我已是修会的成员。”

忽然,教堂外传来一声粗暴的怒吼,宛如劈裂圣殿寂静的惊雷:“让开!让所有人都滚出去!戈弗雷公爵要来圣墓教堂朝圣!”话音未落,沉重的铁门被猛然推开,一名披挂重甲的十字军骑士傲然步入,语气中满是狂妄。他的身后紧跟着一队手持长矛的士兵,步伐如鼓,盔甲撞击的铿锵声在神圣的穹顶间回荡,仿佛铁与火践踏着信仰的宁静。

教堂内的信众纷纷起身回望,一时间人心惶惶。就在这时,一名衣袍褴褛的老者缓步走出人群,手执木杖,虽行步蹒跚,却自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威严。他的银须在微风中微微颤动,眼神却如寒星般凌厉。他直视那名骑士,声音洪亮而不失庄严:“欢迎他来此朝圣,但请记住——上主并不专属于某一个人!在祂的殿堂中,每一位虔诚者都是平等的子民。谁也无权驱逐祂的任何一个信徒。”

那骑士轻蔑一笑,语气中满是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们?”

老者挺直脊背,拄杖如柱,目光炯炯,沉声回应:“我是奥瑞斯忒斯,正教会驻耶路撒冷的主教,代表现任耶路撒冷宗主教,亦是圣墓教堂的合法管理者。你若真心朝圣,便请先放下傲慢与武器;否则,这里不欢迎你。”

“原来,您就是奥瑞斯忒斯主教,我是阿莱克希娜·弗洛洛斯的朋友,我叫艾赛德·阿里维德,在君士坦丁堡,我的身份是安托利亚大公。”李漓送来贝尔特鲁德的手,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上前对奥瑞斯忒斯施礼,语气平和而坚定:“主教阁下,当下的情势紧张,我建议所有人暂且退避——与这些狂热分子,实在无从讲理。”

“你是我侄女阿莱克希娜的朋友?”奥瑞斯忒斯怔了一下,旋即神情复杂地望向李漓,“她还好吗?你又为何来此?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十字军的人。”

未及答话,骑士已怒吼如雷,手指直指李漓,厉声喝道:“你说什么?谁是狂热分子?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异教徒!”他身后的士兵纷纷举起武器,长矛寒光闪烁,杀气腾腾,空气顿时凝固。

蓓赫纳兹与萧书韵迅速握紧手中兵刃,法里德率领亲卫迅速结阵,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站在一旁的吉尔特也沉下脸色,向自己的随从与士兵们投去示意的目光,静默间早已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李漓却不动如山,目光冷冽如冰,语声低沉而威严:“你最好安静一点!莫非你忘了这是何地?你真的打算在圣墓之前,逼我双手染上鲜血吗?”

“我宣布,此地绝不允许喧嚣与流血!”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教堂外蓦然传来一道低沉而洪亮的声音,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随后,戈弗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是艾赛德,那位只身入总督府、劝降伊夫提哈的勇者!你们之中无人有资格对他无礼。更何况,他背负的那柄圣剑——德尔克鲁,也非普通人所能招架。好了,都退下吧,我要入殿朝圣!”

人群随即一阵骚动,低语声如潮水般起伏不定,片刻后便又归于寂静。只见戈弗雷的身影自光影交错的柱廊间缓缓浮现。他已卸下耀眼的战甲,脱去象征权力的披风,只着一袭粗布白袍,衣角沾染尘土,肩头略有汗渍,赤足踏在冰冷的石板上,仿佛与身处圣地的每一寸大地血肉相连。他此刻不再是那位令穆斯林闻风丧胆的征服者,而是一名虔敬的苦修士,灵魂赤裸,心灵谦卑,只以凡人之姿走向上主的圣地。他的神情肃穆而平和,仿佛将一切尘世荣耀都抛在圣城之外,只携一颗悔罪之心而来。

教堂内本喧哗纷乱的气氛霎时凝固,众人似被无形之力感召,纷纷退至两侧,为他让出一条直通圣墓的通道。无人敢言语,亦无人敢阻挡这沉静如潮的庄严气息。士兵放下兵器,难民止住哭泣,修士们低头合十,连那些最顽固的斗士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在这片刻的神圣中沉默不语。

阳光从高窗洒下,映照在戈弗雷银白的发丝上,微光流转,仿佛是天启之中的圣灵光辉。他双手合于胸前,步伐缓慢而沉稳,每一步都似踏在灵魂的深渊之上,重而庄重。那不是一个胜利者的脚步,而是一个背负众生苦难者的行走。他身后数名亲卫默然随行,面容沉静,盔甲上除去了徽饰与荣耀,只留下沉重的铁色,象征着他们此刻不为战争,只为祈祷。

戈弗雷没有理会周围无数的目光,那些或敬仰、或惶恐、或泪眼盈盈的注视在他眼中都如过眼云烟。他径直走进教堂正中,目光低垂,仿佛将一切光明都摒于身外,只余心中一束微光,引他向前。他来到圣墓之前,缓缓屈膝跪地,身躯微颤,如承受千钧重负般将额头贴近地面,双手紧握着一串木制念珠,粗糙的珠粒在指间滑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与修士吟诵的赞美诗交织成一首静谧而悲怆的乐章。

泪水悄然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上,悄无声息,却胜过万语千言。他的嘴唇轻动,像是在低语,或是祈愿、或是忏悔,那些未能归家的灵魂,那些倒在城墙下的战友,那些在烽火中哀嚎的无辜者,此刻都化作他祈祷中的名字,一一献于主前。

戈弗雷的背影静默如碑,仿佛与这座圣堂融为一体。他不是来索取加冕的王冠,也非来享受众人的欢呼,而是以“主的仆人”之姿,坦露心灵,向神明诉说这场战事的代价。他无冠、无剑、无靴,唯有信仰与悔意随行。这一刻,他不是耶路撒冷的守护者,而是全体罪人的代言人。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教堂内外,众人皆静默不语,只余圣歌回荡,仿若神明垂听。直到良久之后,戈弗雷才缓缓起身,动作迟缓而艰难,双手先扶地,再撑起膝盖,仿佛那圣墓的地砖里蕴藏着支撑他信念的神力。他深深一躬,额头几乎贴地,然后转身离去,步伐依旧轻缓而沉稳,仿佛身后拖着千军万马与无数魂灵。

阳光已移,教堂内一片肃穆,泪痕未干的戈弗雷走入光与影的交界处,身影逐渐隐入众人目送的沉默之中。他未言一语,却留下了整个圣城此刻最深刻的安静。

戈弗雷已完成朝圣,缓缓退出教堂。他的赤足在石板上留下尘迹,粗布白衣被汗水浸湿,银发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低头默念祈祷,双手紧握木制念珠,步伐庄重,似在与圣墓告别。修士们的赞美诗低吟,为他的离去增添肃穆余韵。难民低头避让,目光夹杂敬畏与陌生,十字军士兵垂下武器,盔甲上的十字徽章闪耀。

教堂外,耶路撒冷炽烈的阳光如同熔金般泼洒在石板路上,蒸腾起一阵阵翻滚的热浪。远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于模糊的空气之中,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隔阂,逐渐显露出他的轮廓。是雷蒙德,昔日戎装凛冽的他此刻已然卸下所有的武备与荣耀,仅身着一袭纯净而朴素的亚麻白袍。他赤裸的双足踏在被阳光烤炙得滚烫的石板上,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双目如火,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他的嘴角紧抿,面容肃然,那并非疲惫或反思,而是一种宗教仪式般的庄严,他的信仰如铁铸一般坚不可摧。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坦克雷德——那位向来以勇猛无畏著称的诺曼骑士。他亦是赤足白衣,曾经沾染鲜血的双手如今空空如也。他的面容不再紧绷,没有了战场上的凶狠与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虔诚与忏悔。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双眼之中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湿润,仿佛胸中积压已久的杀意与怒火终于寻得了宣泄的出口,他此刻只是神前的忏悔者,一个向上主呈上灵魂的凡人。

随后,更多的十字军将领依次出现。他们曾经雄壮威武的身躯此刻却都披上了粗陋的白色素袍,脱去象征世俗荣耀的铠甲与盔冠,赤裸着双足缓慢而肃穆地走向教堂。他们的面容坚毅,神情肃穆而庄重,每一个人眼中都闪耀着圣火般的信念。他们不是忏悔者,而是胜利者——他们带着战功与鲜血、带着上主之名的荣耀而来,只愿在圣坛前接受天国的接纳与祝福。

整个教堂内外,竟无一丝杂音。唯有他们轻柔的脚步与虔诚低语的祷告在石壁之间微微回荡,形成一股平静而深远的共鸣。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进来,将他们肃穆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仿佛神明的凝视与恩典正悄然降临于这群狂热而坚定的信徒之上。

终于,戈尔贝格的身影出现在昏暗光线中。她赤足踏地,身着一袭简朴粗布白袍,袍角被风吹得轻摆。她的黑发高高盘起,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平日冷傲锋芒被朝圣的肃穆稍掩,但眼中依旧燃着不灭的火焰。她步伐坚定却急切,似在追赶未竟的使命。

戈尔贝格的目光如鹰,迅速锁定正在包扎伤者的贝尔特鲁德。她的眉头猛然一皱,眼中闪过震惊与不解,步伐加快,径直走向贝尔特鲁德。贝尔特鲁德正低头为一名黎凡特少年涂抹药膏,专注未被打断,直到戈尔贝格的影子投在她身旁,她才微微一怔,抬头看去。

第(1/1)页
上一章 目录 无下章
都在看:贵女拒当吸血包,寒门白眼狼急疯了我,以神明之躯游戏人生穿越:女法医在古代的破案日常玄幻:开局一颗混沌珠退婚后,我的高冷未婚妻后悔了饥荒?我有手就能顿顿打猎吃肉!权力之争:我打了命运电话出狱后,绝色未婚妻纷纷倒贴我玄幻:开局一颗混沌珠蝉动穿书后:我逆袭成为全府老大九天斩神诀我在仙界富甲一方惊天龙诀失去七情六欲快死了,全京城为我哭坟八零小寡妇孕肚回归后,禁欲军少心慌了沈明月顾远舟都市之破案狂少开局捡媳妇:从布衣杀到九五之尊大秦逮捕方士,关我炼气士什么事九阳武神星际万人迷,怪物们排队跪求我契约不是专科看不起,急诊更有性价比开局合欢宗,我的功法至巅峰你惹她干嘛?小师妹她修缺德道原神:鄙人最擅长献祭,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