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外套,拿毛巾擦了汗,她笑请霍岐出到客厅,佣人已经倒来茶了。
虽然霍岐也很臭,但他是客人,陈柔就不说什么了,白聂嘉峻一眼:去洗澡。
聂嘉峻突发奇想,问陈柔:“细娘,我可以带阿远去洗澡吗?”
陈柔倒没所谓,但育婴师和奶妈齐声说:“不可以。”
不过她们反对无效,正好小叔也不在,可以为所欲为,聂嘉峻提溜着小家伙走了。
眼巴巴的跑来了,但其实霍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聂家的佣人就在不远处,该说的不好说,但要不聊点什么吧,眼巴巴的跑来,叫佣人看来,万一转述给媒体,以香江狗仔的损和缺德,会不会说他是趁虚而入,撬首富墙角?
他不说,陈柔就主动问了:“这段时间霍sir做交警,还习惯吧 ?”
霍岐点头:“很习惯,也很轻松。”
陈柔示意佣人们走开,回头才又说:“我才发现,你帮我配的那辆车,如果是正常去配,大概需要十万块,可你竟然只收了我五万块。”
那辆车现在就在九龙警署,一帮大陆公安骑着耍威风呢。
霍岐就在前段时间还气势汹汹,陈柔要求他帮忙配辆车他都拒绝。
可是在九龙警署听完一帮小警员的对话,再到廖sir家搜了一圈枪,虽然没有搜到枪,可是他翻到了廖sir私通张子强的证据,该怎么说来着,现实闯进了他的理想国,那种落差和难过,比他刚刚被贬到交警队的时候大多了。
他的脾气也没了,这边陈柔已经用完机车了,他开始马后炮了。
他说:“如果您需要,我还可以帮您再配一辆。”
陈柔点头,说:“杜卡迪或者宝马,川畸吧,我有最好的,得多少钱。”
真要玩机车,十万只是中间水平,霍岐说:“川崎新出了一款,但配比下来,尽量省,也要70万,陈柔咳了一声,再伸手,不一会儿,常马从书房捧来了她的支票匣,她依然不签字,只撕下来说,你不赚也可以,不要赔就好。”
花多少钱,他自己写,自己进账,钱就从陈柔的私账上划过去了。
霍岐拿起支票,看到常妈皱起的鼻子,才恍然大悟自己跑了几天,臭的厉害,顿时特别尴尬,但他有句话要跟陈柔讲吧,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正好他起身要走,他就想,要不在楼梯上讲。
结果楼梯上也有佣人,他于是跟陈柔一起下楼,就楼下,明叔就站在门厅里,笑嘻嘻的:“霍sir可是贵客,怎么不多坐一坐?”
这就是撵客了,霍岐看明叔递来头盔,而且还把他脏脏的头盔给他擦的干干净净,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抱着就往外走。
但陈柔也跟出来,并且说了一句话,当时霍岐要不走,眼泪就决堤了。
她笑着说:“我们大陆一部电影里有句经典台词,叫:敌人就在指挥部。霍sir,你有没有发现,它特别应景?”
对,就是这样一句话,恰好能概括霍sir的发现,以及他想讲的,但是,陈柔早就知道了吧,毕竟陈恪他们一直坚持一个观点,警匪勾结。
但是,霍岐一直认为大陆不止物质贫穷,文化也是贫薄的,这几年中,从香江往大陆倾销各种文艺作品,文艺概念。
可是,敌人就在指挥部。
多么精准的一颗子弹啊,它在霍岐还曾经年少时,由他自己射出,如果他一回头,却又正中他的眉心,那颗由他的热血和骨气,理想铸成的子弹,将从少年警校一路杀出,骄傲而锋芒毕露的他,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所有的坚硬在这一刻全被那颗子弹击溃,他难过,难堪,无地自容。
他抱着头盔一路冲到聂家大门口,差点就打开门出去了,还是明叔将他追了回来,领着他去找泊在地下车库的机车。
霍sir今天简直了,丢脸到家了。
另一边,聂钊计划明天回香江,但是直到现在,眼花缭乱,还没有选好给太太和儿子的礼物,也正在惆怅中。
而首都的娱乐业虽然不及香江更加发达,但也已经初有端倪了,只不过这年头他们哪怕娱乐报纸,也都是黑白版的,以及,关于香江的新闻,大都是原封不动的翻印,所以聂钊是在酒店商店的报刊专栏看到他太太一再被专刊的头像的。
更麻烦的是,因为大陆的新闻是简体字,他不大认识。
他盯着报纸目瞪口呆:他几天不在家,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