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我又觉得，你想做的，可能不止这一件，或许，你还想让当年镇国公府的案子真相大白。”

“可，这实在是一件极其难的事情。”

“的确。”云芷轻轻应声，声音，似乎很轻，但，又似乎很重。

谢庆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搞不懂你，但，等我去到西北时，便又改了想法。”

云芷抬眸看了她一眼，神情俨然一副“愿听其详”的模样。

谢庆兰笑了笑，道：“你去往泉州又折返时，我想着，你应当是同谢骞搭上了关系，或许，你和裴煜，是想着把谢骞推举上位，而，推举他的条件，是让他给当年的裴、云两家翻案。”

谢庆兰说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似是好笑，又似是自嘲。

“讲真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这样想，尤其，我发现谢骞派来送你们的人，格外听命于你表妹的时候。”

“那时我想，你或许，远比我想象的要豁得出去，所以，我想着，你多半是想让你表妹嫁给谢骞，成为他的正妃，日后，也好做他的皇后。”

“如此以来，饶是裴煜功高震主，你在民间声望极高，也有法子保住裴云两家，真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你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的，也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你这法子极好。”

“可……”

谢庆兰顿了顿，笑容复杂的扯了扯嘴角，看着云芷平静无波的脸道：“可云芷，直到今日，直到我听闻了谢崇临终前，将你封为皇太女的旨意时，我方才明白，你所图甚大，全然不是我所能想到的那些。”

云芷往火盆里扔纸钱的动作顿住，而后，缓缓收手，将纸钱攥在了手里。

她扬起下巴，抬起眼眸，认真地看着谢庆兰。

“谢庆兰，我所图谋的，就是大了吗？”

“什么？”

谢庆兰被问的一怔。

紧接着便听云芷道：“秦始皇统一六国是大业，汉武帝东征西伐是谋略，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是勇气，唐太宗宣武门之变是明智，怎么？他们为了荣登高位，做出的任何事都会被后世夸耀，到了我，怎么就是所图甚大了？”

“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吗？”

“我……我不是……”谢庆兰被问的哑然，磕磕绊绊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云芷却是看着她的眼睛道：“谢庆兰，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对好人不公，我只是想搏一搏，为自己搏一搏，为家人博一博，为天下女子博一博，难道，我就有错了吗？”

“我没说你有错，我只是……我只是……”谢庆兰话语哑然，混乱地大脑，好一会儿没想出好的说辞来。

云芷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深吸一口气道：“你终归是帮了我，若非你愿意束手就擒，跟在谢骁身边，许多事，我办起来，只怕没什么顺利，所以，谢庆兰，我是打心眼里感谢你。”

“同样的，我也打心底里，欣赏你，认可你的能力，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同我一起，为天下的女子博一个出路，为后世的女子，博一个出路。”

“但，若你不愿，我也不会为难你，我登基后，会封你为大长公主，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谢庆兰被云芷这一番话无语到笑了。

“云芷，在你心里，原来，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云芷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刚要解释，便听谢庆兰道：“我有说女子不能为帝了吗？又说我不想你做皇帝了吗？又说我想与你撇清关系了吗？”

云芷闻言一怔，猛然睁大眼睛朝谢庆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