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明贤张了张嘴,突然想起那日冉欢举着两块锦缎在他面前撒娇的模样。
当时崔氏怎么说来着?——“反正那丫头的事已成定局,左右路上活不过冬天”
“我我”他喉结滚动,却吐不出半个字。
“父亲想说什么?”她声音比路边的石头还冷。
冉明贤扑到跟前,伸手试图去抓冉青玄的衣摆,却被卓永拦住。
“玄儿,为父糊涂可我们终究是血脉至亲啊!”
“血脉至亲?”冉青玄突然轻笑一声,这笑声让冉明贤浑身发冷。
“我十岁那年染了风寒,高烧三日不退,父亲可曾来看过一眼?”
冉明贤喉结滚动:“那时那时为父公务繁忙”
“那冉欢打个喷嚏,父亲怎么就连夜请太医呢?”
冉青玄拿出原身她娘绣的荷包,朝他示意:“这是我娘生前绣的,父亲可还记得上面绣的什么?”
荷包上醒目的花样让冉明贤瞳孔一缩,他当然记得,那是沈氏怀着冉青玄时绣的,当时他还笑她针脚太差
“父亲眼里只有冉欢。”冉青玄将帕子收回,指尖轻轻抚过小腹。
“就像当年眼里只有崔氏一样。”
冉青玄什么都知道,冉明贤一愣,急切地辩解:“不是的,为父对你娘”
冉青玄突然打断他,眼中寒芒乍现:“我娘是太傅的独女,若她不是沈怀的女儿,父亲还会娶她吗?”
周围的空气骤然陷入死寂,一滴冷汗顺着冉明贤的太阳穴滑下。
“我”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顾言辰突然上前,玄色官靴踏在冉明贤眼前:“岳父可知西北矿场缺多少苦力?陛下原本要流放冉家九族”
他语气温和得像在讨论天气。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冉明贤头上,他呆滞地看向囚车里嘶吼尖叫的冉欢,又看看满嘴是血的崔氏,突然泄了气般佝偻下来。
“放心!流放那条路我帮你们走过,不难!”冉青玄转身,裙裾扫过冉明贤的手背,像一记无形的耳光一样。
侍卫粗暴地拽起冉明贤,在被塞进囚车的刹那,他突然抓住木栏:“玄儿!为父知错了!你救救”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冉青玄宽大的广袖下,腹部已经高高隆起,而顾言尘则在一旁小心搀扶。
这个动作如雷霆劈中天灵盖,冉明贤终于明白,他根本不配求饶。
“启程!”
鞭声炸响,两辆囚车缓缓移动。
冉欢在车里疯狂摇晃栅栏,崔氏满嘴血沫地呜咽,而冉明贤瘫坐在稻草上,呆望着渐行渐远的京城。
冉青玄站在台阶最高处,顾言尘为她拢了拢披风。
“回去?”
“嗯,今早还有很重要的事呢!”她最后看了眼消失在尘土中的囚车,转身踏入黑漆描金的大马车内。
华贵的马车与破烂简陋的囚车形成鲜明对比,向死而生与自掘坟墓,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远处,囚车辘辘驶过青石板路,碾碎了一地落花,冉欢撕扯着祁景,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我是贵妃!我是贵妃啊”
第二日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