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的一腔心火在听到妖女是师父的妻子后,全被炸散,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妻子?是她理解的那个妻子么?
年轻女子脑中已经开始补出一场苦情大戏,师父和妖女青梅竹马,突然有一日妖女在街上碰到了微服私访的皇帝,皇帝对妖女一见倾心,回宫后日思夜想,派人去打听妖女的下落。
终于,皇帝的手下打听到了妖女行踪,将她抢进宫中,而那一日正是师父同妖女的成亲之日,自此,青梅竹马天各一方。
可是……妖女怎么又能出宫了?
青雁脑中又生出另一幅画面,一定是妖女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跑到皇帝面前,求皇帝开恩,希望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再见一见师父。
年轻女子暗想,这样咒妖女会不会不好,兴许不是得了绝症,而是皇帝厌弃她了,念在往日的旧情,还她自由之身?
这个也有可能。
现在两人终于得偿所愿,走到了一起。
青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肯定是这样,所以师父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找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而那个妖女,不对,她不能再叫她妖女了,她愿意放弃宫中的富贵奢靡生活,陪一无所有的师父闯荡江湖,这就已经很难得了,定是个痴情女子。
“师父,徒儿知错了,您不要赶我走。”青雁坚定道。
魏泽看着她,并不说话,青雁忙举手立誓。
男人叹了一口气:“有关她的传言,你不要信,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市井间的传闻大多以讹传讹,没人关心真相如何,都是别有用心之人传出来的,传着传着就成了真的一样。”
女人狠狠地点头,师父说得永远是对的。
“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那她便是你的师娘。”
“那我在外要这样称呼她么?”
“倒也不必,她作男装打扮,你叫她名字就好。”魏泽说道。
青雁点头,眼睛突然定在魏泽的脸上,指了指:“师父,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怎么有好几道血痕,脖子上也是,是谁伤的你?”
魏泽一本正经:“被猫儿挠了。”
青雁还在迷惑,不知想到什么,面皮一红。
“行了,没事了出去罢。”魏泽说道。
“是。”
青雁从魏泽房里出来时,人是恍惚的,妖女眨眼间变成师娘了。
正走着,前面突然闪出一人,两人撞了个正着。
“走路不长眼的玩意儿……”卫尘呵斥一声,在看清面前之人时,又住了嘴,“原来是你呀!”
男人拉长声调,说罢就要离开。
“你那是什么眼神。”青雁迷怔的脑子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他,双眼直直看过去。
男人眼罩下延伸出一条疤痕。这条疤痕贯穿了他的左眼,右眼闪过一丝不耐,他不喜被人碰触。
“松开。”
青雁其实是有些怕这人的,那日若不是师父在,这个刀客差点要了她的命。
可就这样松开,又有些没面子,再一想到刚才师父说妖女是他的妻子,以后她不再是师父唯一亲近的人了,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也替师父高兴,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发酸。
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越不能平复心情。
“喂——你不会要哭罢!”卫尘拿手在女人面前晃了晃,“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你放开,那你要是不愿放开的话,给你抓着也行……”
“谁愿意抓你!滚开!”青雁将男人一推,气冲冲回了房。
卫尘拍了拍刚才被女人抓住的衣袖,“切——”了一声,然后走到一个房门前,屈指叩上去。
房门打开,开门之人正是书生温风眠。
温风眠把眼一眯:“你?找我何事?”
“找你自然有事要谈,不请我进去?好歹咱们同行了一路,也算有些交情。”
卫尘抬起臂膀正要撑在门扇上,门扇却被温风眠往里打开更大,卫尘一个趔趄进了屋子。
“何事,说罢。”
卫尘也不绕弯子,直言道:“卿大哥手里只有两张帖子,咱俩得想个办法……”
“等等,你别说话,什么叫咱俩?谁跟你俩了,我同卿大哥已说好,他带我去,你又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书生说道。
卫尘抬起胳膊,就要架到书生肩膀上,来一场“哥俩好”的戏码,谁知书生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脚下一转,旋到卫尘身后,翻手为掌,打在他的背后。
这一掌虽没有多少力道,却也让卫尘往前冲了两步。
“你他娘有病是不是?好好跟你讲,你还动起手来了,我是不想跟你计较,别逼我拔刀。”
书生的袖子一甩,滑出一把骨扇,这便是要开打的架势了。
卫尘心道,不行,他得忍,一打起来不好收场,把卿大哥惹恼了,谁都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