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没有意义。

辉夜平静地收回共杀灰骨，从容走出只余沙砾的根部。

阳光在离开地底后的瞬间聚拢而至，辉夜伸出手，握住其中一缕。

握，当然是握不住的。

熟悉的温度自指尖蔓延开来。

她恍惚想起，她已经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太久。

“辉夜！”女孩子跑到她面前，额头上沁出点点汗渍，眼睛还是那样闪闪发光，脸颊丰盈红润没有丝毫病态，嘴唇一张一合，成串似的话便从嘴巴里争先恐后地跳出来，“你去哪里了？你看到因陀罗他们摆的擂台了吗？原来带土这么厉害，我看上忍都打不过他！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他们明明都避着人……你知道原因吗？”

叽叽喳喳的小鸟雀，就这样围在她身边打转，失去了她所给予的力量，于是弱小得可怜——

辉夜伸手贴住千叶的右脸，在女孩懵懵懂懂抬头时，忽然叹了口气。

“辉夜……？”

远处传来村民们的叫嚷，听上去很热闹。

“我没事。”神女回答，又牵起她的手，“你想去看，可以继续。”

在千叶张口要说什么时，她补上一句“我会陪你”，女孩就心满意足，不再多言。

她的千夜。

她的千叶。

她的眷属、朋友、恋人。

轻快地行走在太阳底下，嘴里哼着五音不全错漏摆出的调子，眉眼弯弯，粲然生光。

辉夜睫毛微颤。

奈良鹿丸最先看到她们结伴而来，用眼神迎接了，又继续专心地去看擂台。

宇智波族内第一强者正谨慎地望向对面，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明显的弱势姿态。

以他这个年纪来说，他已经称得上天赋异禀，乃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可惜他对面的吊车尾不讲道理，成长曲线蹦高窜低令人吃惊，是比庸人、比天才更妖孽的存在。

特别是在欺负小孩的时候。

鹿丸叹为观止：虽然他们除了飞段之外都活了很久，但宇智波带土的童心似乎格外旺盛……不，所有的宇智波都挺有童心的。

凭借着六个宇智波的武力、智谋、掌握的情报，解决宇智波和木叶之间矛盾的办法有千百种，但他们偏偏选了最儿戏的一种。

——宇智波泉奈当然知道他们是在陪小孩子过家家。

他只是不在乎。

这不是他的木叶，也不是他的宇智波，就算最后天翻地覆又与他何干？反倒是两个后辈，带土想要纠正过去的错误，佐助想要阻止悲剧，对那些熟悉的人都挺真情实感的。

因陀罗装聋作哑，心里还放不下收拢宇智波\/木叶再打一回天下规定秩序的想法，如果不是有漩涡鸣人在旁看着，大概早就成功了；

漩涡鸣人呢，倒是真心实意地认定因陀罗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想不通佐助的前前前前世怎么是这个样子……完全没发觉自己那极端的魅力比因陀罗的统治恐怖千百倍。

研究了这家伙好久，泉奈只能遗憾地宣布，人家那是个人天赋，就跟千叶只要想攻略一个人就没有拿不下的一样。

人死如灯灭，宇智波泉奈的人生已趋近圆满，前半辈子的坎坷都在后半生被抚平，所欲所求无有不成，他热爱的他痛恨的他沉浸的他期待着的，都已经画上了句号。

而今的作为，也不过是想要给年幼的恋人提供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斑哥看着木叶，就像在看一个早已腐朽迟滞却仍旧凭着惯性向前的庞然大物，村子的建立者给予它动力，时至今日，风停水止。

在无人得见处，阴影向上攀升，又被外界来客横刀折断。

泉奈想：真是遗憾啊——逼得这个世界的斑哥出走的村子，竟然能险而又险地延续到今日，如果不是那个叫奈良鹿丸的麻烦家伙……其实将建立在斑哥痛苦上的地方付之一炬才更合他心意。

春野樱、天天、日向雏田、秋道丁次，还有竟然以为他会对木叶移情所以放松戒备的千手扉间，都是被用来牵制他的道具。

哎呀呀，至于这样提防前辈吗？好歹他也做过二代火影嘛。

容姿端丽的青年唇角含笑，眼神却冷冽漠然，脊背挺直如剑，正是千手扉间最厌烦、一看就心里打鼓的狠厉决绝模样。

斑无趣道：“什么时候结束？”

带土玩得兴高采烈，大手一挥：“我们组织可不仅仅这几个宇智波，许多人的名字说出来都能吓你们一跳。”

他在心里默默道：他可没撒谎，好多木叶年轻一辈现在都还是小孩子呢。要是被家长知道加入了什么奇怪组织，一定得吃好几顿竹板炒肉～

他自己自由发挥，忘乎所以，洋洋洒洒说了好些话，刚从雨之国回来的佐助听得眉头紧锁，直接走上台去：“闭嘴。”

三代火影错愕惊问：“这是谁？”

宇智波富岳心不在焉地答：“佐助，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

一问一答间，场上情势骤变。

带土住了嘴，盯着年轻人，忽而笑道：“你想打架？”

他少见地，再次露出了疯癫时的诡谲神色。

佐助用大拇指抵着刀柄，缓缓抽刀半寸，冷静睥睨：“你不想吗，欺负一群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只有我们，才配做彼此的对手。”

每个人都看对方不爽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