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想要在今天留下这两人。忍者之间的战斗是情报战，十尾苏醒之后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只畜牲，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黑绝新发现的少女确实个人，能思考会战术还懂得拉拢同伴，把宇智波带土忽悠得不行，他还要考虑考虑怎么抓住她。

枯朽衰老的身体太过无用，他随手给被掰断的手腕正骨，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想的是再找个合适的漩涡族人，现在就施展外道轮回天转生之术，让他重回巅峰，再作计较。

别人的未来与他无关，他又不是什么慈善家，怎么会帮宇智波带土回去？他只需要在自己的时空里，达成所愿。

在带土和千叶离开后，他安排黑绝跟了上去。

冬日万物寂灭，远处的月亮已经淡得了无痕迹，太阳又即将升起。皑皑白雪覆盖一切，四周寂静无声。他们慢慢向前走，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脚印又很快被飘扬的大雪掩盖。

千叶停下，默念着结印，种子坚强地钻出土壤，生出一座木屋。

她拉着出来后一直保持沉默的面具男走进屋子，顺带轻轻叩上门。

外界的光线也被拦在外边。

于是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千叶背着门，看着他，率先打破沉寂：“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你真正的名字。”

“你听见了斑怎么叫我。”

女孩歪了下头，唇角微微一掀又很快落下，她认真道：“可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进行自我介绍。”

他沉默，沉默了又沉默，最终却拗不过她，在心里觉得输了一筹：“宇智波带土，我不是宇智波斑，我是宇智波带土。”

“带土，你好。”她大步走到他面前，不允许他避让，直直地伸出手，眼睛直视对方，脸上绽开笑容，明晃晃的、热情的、灼热的，“我叫千叶，很高兴认识你！”

带土被闪了一下，低头一次就可以低头无数次，于是他匆匆碰了碰她的指尖，完成这个仪式，语气不耐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再重新认识一遍。”千叶将鬓边的发丝拨到耳后，诚恳道，“我希望我们能有个好的开始，最后也能有好的结束。”

带土只觉得她莫名其妙，那些糟糕的过去是可以弥补的吗？她闯进他的神威，他致力于杀掉这个意外出现的女人，她夺走他的眼睛，他指责她的专制……不。

他瞳孔骤缩。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开始觉得这女人也没有那么可恶，甚至还臆想着她可悲的结局，想要在她遗憾落幕之时成为指引她前路的长者，打碎她，教导她，重塑她，把她做成稍微合一点心意的玩具？

在月之眼计划面前，任何人都是工具，对的，任何人都是工具。

带土握了握左手手腕的手环，幻想中的痛楚如此清晰，让他终于从看到女孩哭着说“我想不到办法”时乖乖服从他的意志的迷乱兴奋中清醒。年少时的英雄主义终究在他身上刻下烙痕，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迫切地想要毁灭什么，或者，拯救什么。

千叶的视线落在他的面具上。

当初觉得真名假名不重要的是她，现在对他的隐瞒斤斤计较的也是她。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想和一个曾经要杀她的人做朋友。

但是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放下这个人不管。

真实地和这个过去与现在完全活成两个样子的人相处过，得知了他的身份，她只会想，热心活泼元气满满的宇智波带土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偏激任性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其中，有宇智波斑的关系吗？

她隐下疑问，只暗暗记下本以为早就死了却还活着的人的名字，抬眸，握住面前人的右手，认认真真地问：“你有没有想过，治好这半边身体？”

宇智波带土错愕地看着她，好像她嘴里吐出了一只怪物。

然而那并不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