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解放却知道，侴姑是故意支开姜小珺，定然是有话要说，于是问道：“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事找我？”

侴姑一边给孩子换尿片，一边回道：“嗯，通过衍淑吃的药，查到了一些事。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一声。”

杨解放立刻紧张起来，追问道：“她是怎么回事？”

侴姑叹了口气，说道：“她爷爷、她爹还有她哥哥都是死于痨病，现在她也发病了，只怕时日无多……”

杨解放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虽然已有预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痨病，用后世的专业术语来说，是肺结核，算是癌症的一种。这种病一旦确诊，基本上是晚期了。别说现在的医术，哪怕是后世，能治愈的概率也不大。

侴姑接着说道：“正如你猜测的那样，这就是她们家的一个遗传病。她早就知道这么个结果，特意瞒着你。你最好是假装不知道，多陪陪她，让她开开心心地度过这最后的一段时光！”

杨解放收敛一下自己的心绪，说道：“不是，这个病不会遗传，但是会传染。也不知道她家是怎么搞的？祖孙三代患上了同样的病。”

侴姑皱眉道：“会传染？是怎么个传染法？”

杨解放回道：“这是一种呼吸道传染疾病，与她接触的人都存在感染的风险。为了大家的安全，以后，大家要尽量避免与她接触。我怀疑她小时候就感染上了，这个时候才发病，只怕已经很严重了。想让我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侴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难怪，自从她发病，都在刻意回避大家。以前没往这方面想，没在意这个事。以后，还真的要注意一下！我们都好说，关键是你，你打算怎么面对她？”

杨解放回道：“我要想办法救她！”

侴姑追问道：“怎么救？要是有办法，总医院那边肯定会救。连刘院长都在帮她隐瞒病情，可见他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杨解放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思索着治疗肺结核的办法。他不是专业的医生，对于癌症的治疗只知道一点皮毛。除了用药物治疗外，在后世，一般都是通过手术切除和放射性治疗的方式来治疗癌症。或许自己可以提供一个治疗方向，让医院专门立项来研究这个课题。哪怕成功的概率不高，至少是一个希望。想到这里，他有点坐不住了，想要立刻去安排这个事情。

侴姑给小家伙换好尿片，小家伙果然停止了哭闹。侴姑便将小家伙交到杨解放手中，手把手地教他抱孩子，哄孩子入睡。

不多时，姜小珺走了进来，笑盈盈地说道：“我刚刚跟我娘打了电话，她明天早上就来接孩子。再辛苦一宿，以后就轻松了。”说着从杨解放手中接过孩子，又道：“我已经吃过了。你们也去吃饭吧！”

侴姑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轻松了，该你娘睡不着了。”

姜小珺不好意思地回道：“我让我娘去找一个保姆帮着带孩子，这样能轻松一点。”

吃晚饭时，没看到牟衍淑，一问之下得知她已经吃过了，回了自己房中。杨解放匆匆吃完了晚饭，随后来到牟衍淑房中。她依旧独自在房中缝制孩子的衣服。杨解放知道，她是自知时日无多，想要多缝制几件衣服留给孩子。杨解放忍不住鼻子一酸，最终选择了假装不知道她的病情。随意地闲聊了几句，最后在牟衍淑的催促下离开了她的房间。

次日早上，杨解放让姜小珺先一步去省政府办公室跟文香交接工作。又告诉高蕙兰，空军的考核正常进行，不用等他到场。随后，他来到了总医院。

每次来总医院，总是要见一见刘雅梅。这女人一直没有结婚，现在也不来纠缠杨解放了，将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杨解放来到她的办公室，她也只是抬头瞄了一眼，就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随意问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又是什么事来找我？”

杨解放在她前面坐下，说道：“衍淑的病情我已经知道了。”

刘雅梅微微一怔，抬头看着杨解放，说道：“你总算是发现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咋想的？非要瞒着。”

杨解放问道：“她还能活多久？”

刘雅梅回道：“还能撑一年半载。”

杨解放追问道：“你们采取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刘雅梅回道：“打针、吃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杨解放道：“能不能动手术切除她体内坏死的组织以达到治疗的目的？”

刘雅梅道：“你说的是开胸手术切除她的肺？我们也曾想到过这个治疗方案。只是，据我所知，目前全世界还没有成功的先例。我们谁都没有这个把握能完成这个手术。”

杨解放接着问道：“那能否使用放射性治疗？”

刘雅梅摇头道：“不行的。你难道还不知道，镭神话已经破灭了。放射性元素对人体有极大的伤害。”

“镭神话？”杨解放感觉有点茫然，他并不知道什么叫镭神话。

刘雅梅更是感觉不可思议，说道：“你不是对前沿医学很了解吗？怎么会不知道镭神话？”

杨解放苦笑道：“我又不是专业的医生，对医学只知道点皮毛。你说的什么镭神话，我是真的不知道。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刘雅梅回道：“居里夫人发现了镭元素，并认为镭可用于治疗癌症。于是，镭便被人为地神话了。我在美国留学期间，见识过大量的镭产品。镭被添加到饮料中、香烟中、各种化妆品中，被人广泛使用。你是没看到他们对镭的吹捧，简直把镭当成了长生不老药。结果，就在前两年，镭辐射的危害体现了出来。那些经常使用镭产品的人身体出现严重的病变。那惨状……难以用语言形容。于是，人们对放射性元素的认识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现在是谈镭色变。放射性元素对人体伤害这么大，你还敢用它来治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