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想举行生祭,但我们村世代在游梦川里打鱼为生,结果水里闹了煞,一个月里就淹死了四人,还都是青壮汉子,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村长愁苦低着头,不敢承担生祭活人的罪孽,于是委屈说出村里遭的难,希望能获得一些理解和同情。
韩修大度,不与他计较差点淹死的账,
“四名死者的家属何在?出来我有话要问。”
“我是王大牛媳妇儿。”
“我是王铁柱他娘。”
“我是王小贵的弟弟。”
“我是王二狗的媳妇儿。”
四个披麻戴孝的人站了出来。
韩修扫视他们一眼,道:“都仔细想想,出事前后,死者有没有与你们说起过,他们近期做了梦?”
“有的!”
四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都对韩修的问题表达了肯定。
韩修对此并不意外。
人心为牢,梦即灾厄。
解离师副本是一个可由梦境宣泄仇恨与执念的世界。
梦化魇,魇生煞,煞噬人。噬人的煞物千奇百怪,但都有个统一的名称——心灾。
“你先说。”韩修指着最左边的王小贵的弟弟。
于是对方开始回忆王小贵的梦境:
“我哥那夜邀我喝酒,就提到他那几天做的梦了,梦里他从一座富贵宅邸,偷了一块值钱的玉佩,结果玉里窜出来一只恶鬼,追着他要索命,也就是那个梦之后不久,我哥就出事了。”
果然是梦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了。韩修心里思忖着,看向王小贵身旁的老妇人。
“王铁柱梦见了什么?”
老妇人老来丧子,颤颤巍巍地摸了把眼。
“我儿也是梦见了一座富贵宅子,他进去见着了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子,一时没把持住,竟与那女子苟合起来,结果行事半途,那女子美艳脸孔变成了骷髅,抱着他不放,说要带他下黄泉,做一对鬼夫妻。我儿至此便惊醒来,当时还以为只是噩梦一场,没想到次日就……呜呜呜。”
老妇人忍耐不住,又掩面痛哭起来。
剩下两人都是年轻妇人,也都是死了丈夫,两人一前一后地说明了自己丈夫死前做过的噩梦。
“我丈夫也是梦见了富贵大宅,但他挑柴进去卖的,结果那里的老爷却不肯给他工钱,还打他骂他,他气不过,便抄起柴刀反抗,一时失手,竟将那老爷的人头给砍了下来,他吓得撒腿就逃,没想到那老爷的人头竟飞起来,追了他一路。”
“我相公读过私塾,是有些才学的,他梦到了一位姓胡的员外老爷十分赏识他,要他作一首诗词,他作的好,那位员外老爷便邀他到湖上泛舟饮酒,结果船到湖心遭遇风浪,他二人都跌下水去,他及时抓住了浮木,可浮木只能浮一人,他为了活命,便将那位老爷踹开了,于是那位老爷淹死,化作了水鬼,在梦里追着索命。”
四位死者家属都说完了梦境,韩修听完便已有思路。
“除了王二狗梦见的是一位姓胡的员外老爷,其他三人都是梦见了一座富贵宅子,你们回忆一下,那富贵宅子是不是凑巧就是胡员外府?”
韩修一问,那三人便都露出恍然神色,接着齐齐点头。
“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哥是提过的,那富贵宅子是首富府邸,姓胡。”
“我也想起来了,我儿识得胡字,他在大宅门口的灯笼上看见过。”
“我丈夫也是,他说他失手砍下那老爷的人头时,听见旁边有人大喊‘胡老爷死啦’……”
线索一条条拼凑起来,最终指向了明确的地点和人物:首富府邸、胡员外。
韩修短暂沉默了,一言不发。
悄然在心中召唤系统:
“笋子,之前让你分析我所处环境,你是不是说的什么镇、什么首富府邸,什么员外?”
笋子没有失忆功能,立刻复述当时的回答:
【游梦湖、湖尾镇、镇内首富、胡员外府邸。】
当时因为情报与现实完全不符,韩修还以为笋子在摸鱼,就连笋子自己都以为自己坏掉了。
现在看来,实际情况比摸鱼或坏掉复杂多了……